兄弟倆不客氣地笑了起來。

這年頭,讓他們兄弟倆「誠懇認錯」的人就只有朱浩一個,經歷弘治、正德兩朝,朝廷內外誰不知道他兄弟倆是什麼人?連他們兄弟自己都覺得,自己無法無天慣了,這個年輕小子居然讓他們認錯,很傻很天真啊!

朱浩無奈道:「說清楚也好,既然我有義務向朝廷提請,那不如這樣,兩位本來只需流放宣府,到宣府掌兵,當個總兵抵禦外敵,或許一年半載就回來了,既然兩位堅決不肯認錯,那就只能流放延綏,甚至甘肅等地……那就要辛苦一點了!」

「砰!」

張鶴齡一把拿起面前的杯子,重重摔在地上。

他還算客氣,沒有直接摔向朱浩。

張鶴齡怒不可遏:「你小子,放什麼狗臭屁?還流放,你以為自己是刑部尚書?就這麼跟你說吧,莫說是你一個小小的刑部郎中,就算你是刑部尚書,照樣沒權力決定老子犯了什麼罪!再說本侯哪來的罪?」

張延齡一臉壞笑:「放輕鬆點,老大,這氣你還沒受夠嗎?這麼激動作甚?喝酒喝酒。」

「老二,你被人威脅了,居然這麼淡定?剛才你氣性不挺大嗎?」張鶴齡又怒視弟弟。

好像在說,我跟你的那筆賬還沒算呢。

說什麼風涼話?

張延齡笑道:「剛才真挺生氣的,不過見老大你這麼憤怒,就當替我出氣了,他這麼個小人物,說什麼你還當真了?你蠢啊?」

張鶴齡一想也是。

既然知道朱浩沒話語權,那就當朱浩是在放屁就好了,幹嘛還把這小子的話當真,起來跟其吹鬍子瞪眼?

隨後張鶴齡坐下,猶自在那兒生悶氣。

朱浩搖搖頭,也重新坐下,自嘲般笑笑,將手裡的酒杯放於桌上。

張延齡看著一旁默不做聲的唐寅,問道:「伯虎兄,你是陛下派來的吧?陛下幾時放我們回去?」

唐寅苦笑:「在下不過是來走個過場,你們的事,我不過問。」

「你現在何等身份?你不過問誰過問?」張延齡急了。

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想袖手旁觀?

張鶴齡罵道:「一看你就沒長眼,旁邊有北鎮撫司鎮撫使,錦衣衛的頭頭在,你不問他,問姓唐的?駱安,你是叫駱安對吧?你們準備如何處置本侯?」

駱安道:「卑職乃受命而為,上命如何便如何處置。如今得到的旨意,明日一早送兩位回府,至於如何判,怕是要經朝堂廷議才能定下。」

駱安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廷議?就這還用廷議?本侯明天也要上朝。」

張鶴齡很生氣。

張延齡不屑道:「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自己審自己呢?明天一早回去是吧?那這頓飯我不吃了!老子要回去睡覺!摟著女人睡!把我家裡的滕妾再叫幾個來,老子今晚要左擁右抱,大被同眠!在錦衣衛的地頭風流快活,這種機會難得!」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很無語。

果然這對兄弟不是什麼正經人,就算你真這麼想,也別這麼說啊。

我們代表朝廷審你們,你這是案犯應有的表現?

到底誰審誰?

「把本侯家裡的婆姨也叫來!醜的不要!」

張鶴齡不甘落在弟弟後面。

張延齡起身往門口走,不屑道:「老大,你家裡的女人醜得要死,只有你才有那好牙口……」

徐階趕緊提醒:「兩位國舅,事還沒問完呢。」

張鶴齡破口大罵:「你又是哪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真當審案呢……本侯會聽你的?兩個年輕的毛頭小子,不知死活,還想讓老子流放延綏?等著瞧!老子明天出去了,就專弄你倆!」

徐階一聽,瞬間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