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在於,吏部尚書喬宇最近病了,幾次請辭不被皇帝允,皇帝準允喬宇平時不用參加朝會,意思是朝議的時候可以不來,等把病養好了再說。

最近跟皇帝鬧情緒的大臣不在少數,畢竟皇帝要拿下楊廷和,並不是什麼秘密,幾乎都擺在了明面上,不但吏部尚書喬宇請辭,連刑部尚書林俊也多番請辭,歷史上林俊也正是在嘉靖二年經歷八次請辭後被準允歸鄉,但隨後在大禮議的問題上,林俊就被定成楊廷和派系骨幹,被奪官問罪。

除了吏部和刑部兩位尚書正在請辭,另外一部,禮部尚書毛澄在辭官病逝後,本來定下繼任禮部尚書的人是羅欽順,但羅欽順還沒到京,就遇丁憂,到現在禮部尚書的空缺也沒人補。

兵部尚書彭澤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彭澤也是多番請辭,但很多人都覺得,彭澤應該

是要被問罪,並不單純涉及嘉靖元年西北軍事亂相,還有一些陳年舊案,涉及到哈密、三邊等事務,都是在彭澤主政時期出的問題。

楊廷和派系最近老弱殘兵一堆,人心不穩,連楊廷和自己也多番請辭。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楊廷和派系已勢弱至斯。

就在此時,皇帝提出要讓刑部來查錦衣衛,刑部甚至有點查不動的意思。

吏部尚書喬宇不在,吏部左侍郎,也是楊廷和的堅定擁護者汪俊走出來道:「陛下,吏部以歷年考核,舉薦南京右都御史王懋中回京繼任刑部左侍郎一職。」

朱四道:「從南京調人?山長水遠的,那怎麼行?說好了要以刑部來查,總不能讓林尚書親自出馬吧?不如就以刑部右侍郎進左侍郎,這樣最是合理,諸位卿家你們可有異議?「

先前還沒有廷推的人選,只是皇帝跟吏部之間做了一個小提議,就讓大臣議論。

如今刑部右侍郎,正是剛從宣大總督任上調回京師,回部辦事的臧鳳。

以往臧鳳可算是文官派系裡中規中矩之人,沒人會把他歸入新皇派系,但這兩年臧鳳受到了文官派系打壓,自覺地投靠了新皇,現在誰都明白,皇帝這是要用「自己人「查「自己人」,屬於脫褲子放屁的行為。

蔣冕出列道:「陛下,老臣認為不妥。」

朱四道:「蔣閣老是覺得,以臧鳳為刑部左侍郎不妥,還是以其來查錦衣衛有人枉法之事不妥?」

「都不妥。」

蔣冕回答得很直接,「臧鳳先前多不署理部堂之事,若貿然插手錦衣衛事務,只怕會有諸多掣肘,且以刑部目前的狀況,當以熟悉讞獄之人接手左侍郎之職,更為妥當。」

意思還是支援王懋中。

朱四笑道:「蔣閣老是覺得,臧鳳查錦衣衛,很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有事而不查吧?」

蔣冕心想,誰管他臧鳳查還是不查?你以為這些大臣還真指望刑部能把錦衣衛查出什麼問題來?

就算查明瞭是錦衣衛的過錯,你皇帝又能怎樣?罰酒三杯?

我們只是不想讓你這個小皇帝借題發揮,看似給刑部許可權,去查錦衣衛的貓膩,其實就是趁機安排你的人上位,胡搞瞎搞。

蔣冕道:「臣並無此意。」

朱四嘆道:「那還是讓臧鳳來當刑部左侍郎,查案之事,再往下延,朕委派一名刑部郎中來查,諸位卿家總該沒什麼意見了吧?」

「老臣舉薦一人。」

孫交突然又走了出來。

朱四眯眼望向孫交,問道:「孫部堂要舉薦何人?」

孫交道:「朱浩,先前在永平府就任地方知府,對於開礦之事頗為了解,且礦場襲擾之事,便是在他接收開礦事務後所發生,若是由他來查,相信更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