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交嘆道:「先前你不在京,硃批裡,少有采納劉仁仲的意見,他在內閣做得挺憋屈,可你一回來,哪怕你不在京師,而在西山,卻多

採納他的意見,我就知道是你在背後推動。不過這樣也好,現在看到他精神多了,走到哪兒都帶著一股光彩,見的人都不會想到……他是死過一次的人。」

孫交現在不再去幹涉朱浩代皇帝批閱奏疏之事,逐漸接受並褒獎起來。

朱浩主動問道:「我一介儒生這麼做,孫老難道不覺得……有所不妥嗎?」

「哼!」

孫交有點小傲嬌,橫了朱浩一個大白眼,「以往是如此認為,不過看你在打理政務井井有條,的確非常人所及……」

「別的衙門我不懂,就說這戶部和倉場兩塊,你就沒出過什麼紕漏,而你的意見比之內閣所提,雖然激進了些,總是玩一些新花樣,但截止去年年底,戶部進項和開支明顯控制下來。這就很好。」

作為戶部尚書,最在意什麼?

當然是府庫充盈,最好有點結餘,為將來謀劃。

孫交別的不說,理賬是一把好手,而且他人不貪,有多少是多少,下面有虧空他絕對不會去藏著掖著,就在於他沒打算在朝長留,為何要出一些虧空給別人留下口實?

孫交更像是朝廷臨時返聘回來的老幹部,儘可能以不粘鍋的方式,把手頭的事,以公平公正的方式解決,也不怕得罪什麼人。

當府庫有結餘時,孫交就非常滿足,覺得自己算是給後人當了遮陰的大樹。

……

……

晚上,劉春果然來了。

比之上次朱浩回京時,主動到翰林院迎接,這次劉春沒有先前那麼「喪心病狂」,但見到朱浩後,很是開懷,拉著朱浩的手問了許多事。

「……聽說敬道你跟司禮監掌印張公公,私交不錯?」

劉春說這話時,不由往孫交身上瞟了一眼。

好似在說,我不是聽別人說的,就是端坐在那兒一副假正經的你岳丈說的。

朱浩微笑點頭。

「那就難怪了,不得不說,這位張公公也是能人,想必當初在興王府時屈才了。」劉春感慨一句。

孫交忍不住打量過去。

你個老小子在我女婿面前稱讚張佐是幾個意思?

知道你們內閣跟司禮監對接,接觸很多,但你不覺得,你認為張佐的能耐,都是別人在背後撐腰的結果?

而撐腰的人,正是你眼前坐著的這位小狀元,你恐怕不知道吧?

「對了敬道,你還沒回過館吧?昨日裡先期回京的,據說已經回去履職,現在都在傳聞,說你們這批翰林可能要被外放……不過你不用擔心,老夫會盡力替你說話,讓你繼續在館中進修。」

劉春說此話時,不由又打量孫交一眼。

此番他的意思卻是……老孫啊,你叫我來,大概就是這個目的吧?不用你開口,我主動就包攬下來這活計!

「哈哈哈哈哈……」

孫交哈哈大笑起來。

劉春心想,我說的話這麼中聽嗎?

你孫志同聽了這麼開懷?

笑得大牙都快笑沒了,你這模樣,估計只能喝粥吧?咱雖然都是老人家,但老得也不一樣,還是你更顯老。

朱浩笑道:「外調什麼的,倒也沒什麼,只要在京師周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