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李鉞不是彭澤派系的人,也不是楊廷和的得意門生,只是個到了西北不得不向楊廷和於彭澤派系靠攏的邊緣人呢?

孫交道:「陛下又不是初入朝堂,豈能不知三邊和宣大到底是怎麼個局勢?三邊對彭濟物來說,那是囊中之物,無論換誰去,都改變不了。卻是要將宣大留下,把三邊讓出?你覺得,陛下會妥協嗎?」

「志同兄,為何在你口中,這君臣間關係是如此涇渭分明?朝堂乃天子朝堂,天子富有四海,何以要提什麼誰讓誰,有必須嗎?」

劉春一陣無語。

就算有些事的確是那樣,你孫志同也別說得太過淺白

行不行?大家都在朝堂上混,各自留點面子不是挺好嗎?

孫交笑了笑道:「那我明說了吧,此等事,就算明日我提出來,陛下也不會同意。」

「為何?」

劉春問道:「拿到三邊軍政大權,不一直都是陛下的心願嗎?」

孫交道:「你剛言道,天子富有四海,怎就談到三邊軍政大權歸誰?這麼說吧,就算陛下看不清楚西北的局勢,滿心願意接受,有的人也不會接受,那陛下還是不會選擇接受。」

「……」

劉春聽了這話,就跟聽天書一樣。

什麼皇帝接受,有的人卻不接受?

有的人具體是指什麼人?

孫交嘆道:「難道真是當局者迷?我一介寒儒,學問淺薄,也能看出來,若伯虎真要致仕,那交換的,定是讓臧鳳再回宣大,怎麼到楊介夫那裡,他就故意裝糊塗呢?讓三邊不讓宣大……呵呵,這鬼話也虧他能說得出口。或是他自己說不出口,非要讓我這把老骨頭去找羞辱?」

劉春繼續無語。

孫交說自己旁觀者清,而劉春自己卻不覺得他是當局者迷,但現在回想一下,他還真沒往臧鳳身上想。

「那志同兄的意思是……」

劉春眼神迷惑。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麻煩幫我轉告楊介夫一聲,這是我不摻和,我既不支援伯虎致仕,也不支援她繼續總制宣大軍務……西北的事本來就跟戶部關聯不大,我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若說什麼事非跟我有關,我只想讓敬道早些回京。僅此而已。」

孫交說出自己掏心窩子的話。

他不想在京城待了,但朱浩給他設計的,是等楊廷和致仕後,幫助新皇完成新老交替,到那時再走。

現在朱浩不在京城,孫交發現好像少了精神寄託一般,哪怕是朱浩回到京城也只是偶爾能跟他說幾句話,情況也大不同。現在孫交很想讓朱浩留在京城,二人閒來扯皮一會兒,也是饒有興致。

劉春嘆道:「那我便替你傳達。」

……

……

楊廷和本意是讓孫交出來當中間人,跟新皇做西北權力上的談判和拉扯。

但孫交不願當和事佬。

楊廷和沒轍,只能讓人當著朝堂上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親自跟朱浩談判。

翌日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