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部門中二把手往往做事是最多的,但遇到什麼事,也最容易被針對,大概任何一個時代,都逃不出這規律。

劉春入閣之事定下來後,對此最為意外的反而是劉春本人。

倒是孫交對此好像早就料到了。

孫交大概弄明白了小皇帝的套路……

以劉春入閣為幌子,或者說讓楊廷和以為這是幌子,暗地裡卻派人跟楊一清溝通,讓楊廷和覺得小皇帝的目標其實是讓楊一清入閣,以此讓楊廷和做出一定的妥協,同意讓劉春入閣……

兜兜轉轉,最後目的還是那個目的,但事情看起來,就比那些蠻橫直上的舉動要有技巧多了。

儘管孫交也不太確定這件事一定能奏效,或者說他也不知道朱浩哪兒來的自信敢確保能把劉

春推進內閣,但現在看起來,結果是好的。

劉春入閣,翰林院的人算是徹底炸鍋了。

總體來說……

支援多於反對。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楊廷和黨羽。

再說了,我支援楊廷和,難道就不能支援劉春?劉春好歹是翰林學士,還是執掌翰林院的學士,平時跟這些翰林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劉春,再加上劉春這兩年待人和善,很多人覺得跟劉春的關係不錯。

劉春入閣,許多人都覺得自己有機會靠跟劉春的良好關係上位,自然對劉春入閣之事就很推崇。

翰林院的人都跑去跟劉春道賀。

唯獨楊慎沒有去。

好像這件事跟他沒任何關係,如今在翰林院中,雖然也有人為楊慎做事,但卻總感覺少了餘承勳和朱浩在身邊時那種圓潤自如、如臂指使的感覺,做事有人可以商議,偶爾還可以插科打諢,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用修,為何你未去見劉學士?」

楊慎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呆,一人走了進來。

居然是剛以翰林學士接任翰林院事的石。

石斑作為曾經的吏部尚書,很長時間都只是作為一個不痛不癢的翰林學士而存在,之前他以詹事府詹事的身份管理詹事府,但詹事府的主要職責是栽培太子,現在皇帝年少且剛大婚,沒聽說皇后和后妃懷孕,就算生下皇子也要八歲才能出閣讀書,所以處境非常尷尬……

隨著劉春高升,石斑終於有了實缺,不用再像以往那般只能管經筵日講之事。

楊慎起身:「石學士,您這是……?」

石斑顯得很隨和,笑道:「剛得到朝廷調令,說要我過來掌管翰苑事務,結果來了後,發現所有人都去賀劉學士入閣,我這不就到處走走看,就看到你在這兒發呆。」

現在的石斑,有點牆倒眾人推的意思。

作為曾經的吏部尚書,何等的位高權重?

但當了不久就被撤換下來,足以說明在皇帝和楊廷和眼中,石班並非什麼有能力的大臣,至少在管理部堂事務上,不是什麼人才,再加上這次入閣之事,石斑未能突出重圍,反而是連楊廷和嫡系都不是的劉春入選……

就算石斑現在以翰林學士掌管翰林院事務,別人也不會太把他當回事。

誰知道幾時就被人撤換下去?

楊慎道:「我一介翰林修撰,就不去湊那熱鬧了。」

楊慎的落寞,其實也體現在石斑身上,二人都能理解。

明明是楊廷和嫡系,也明明在理想的規劃中都有光明的未來,明明在翰林院中根深葉茂、地位穩固,但別人就是對他們會進入那種「敬而遠之」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