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朝廷終於下旨不再擴大牽連,對於可能會涉案的人來說,這便是皇恩浩蕩。

可對於普通士子而言,

卻覺得朝廷是在放過那些貪贓枉法、禍國殃民的女幹臣,一個個喊打喊殺,但其實這些人連落罪之人到底犯了什麼罪都不清楚,人云亦云,被文官集團有意製造的輿論帶偏了而已。

那道赦罪書,朱浩去見了陸湛卿。

此時陸湛卿病體已基本痊癒,作為籠中鳥的她,只是在院子裡走動,即便她有心派人在外面打探訊息,但她自己卻很識相,知道高牆外的世界很危險,守一種「默契」,足不出戶。

「奴家問老爺安……」

陸湛卿見到朱浩,態度跟之前截然不同。

先前還稱呼朱浩「小相公」,現在直呼「老爺」,她也聽聞朝廷寬刑赦免陸家家人之事,現在一心要歸附朱浩。

朱浩把陸家的免罪公函謄錄內容,交給陸湛卿看。

陸湛卿道:「所以說,此事上,老爺出力最多?」

朱浩笑道:「我能出什麼力?不過是因緣際會,最後還是刑部那邊確定了不再繼續深究……我可沒出什麼力。」

「但奴家聽聞,此事全因詔獄拿前兵部左侍郎楊正夫問罪而起……」

陸湛卿的政治敏感性太強了,朱浩不由覺得,眼前這千嬌百媚的小姑娘,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而是善於謀略和政治權謀的巾幗梟雄。

當然以陸湛卿眼下的處境來說,她跟一個陰謀家差得還很遠。

朱浩笑了笑道:「是嗎?最後楊正夫不也沒落罪?例行問話而已。」

陸湛卿頷首:「看來真是老爺出面了,老爺在朝中的位置,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翰林院修撰,應該是陛下身邊左右手。否則不會老爺出馬,一切都水到渠成……如此說來,楊氏一門覆滅的日子,近了!」

「呃……不提這個行不行?」

朱浩實在不想讓一個女人活在仇恨中。

陸湛卿突然跪下來。

朱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詫異地問道:「你這是作甚?」

陸湛卿道:「一是為感激老爺出手相助,二是請求老爺……出錢為家中人贖軍籍,再相助他們回祖籍生活,奴家感激不盡……」

說著頭伏地,絲毫不介意麵前的泥土先前下過雨,如此沾染了不少泥土在身上甚至額頭上。

「起來吧。」

朱浩虛扶道:「我說過會幫你,沒有食言,你不用感謝我,不過是派系傾軋,誰幫誰還不一定。其實你先前的信函,我已派人送去福建,估計不日便會落到你祖父手上……還需要他來幫我呢。」

陸湛卿正是知道朱浩有心利用陸完在朝堂的餘威,來對付楊廷和,才會對朱浩如此感激。

若楊廷和倒臺,沒有陸完和陸家人出面,大仇得報心裡也不會痛快。

朱浩道:「朝中人辦事,不過是依法依規,你不用記恨誰。如今你已是自由身,不用擔心自身安危,可以隨意走出這院子,到外面看看……內心閉塞的結果,便是想事情容易走向極端,若是你覺得女裝不便,一身男裝出去走走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