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面人做到朱浩這地步,簡直神奇,明明是新皇最信任的臣子,將來內閣首輔的不二人選,卻也是新皇政敵、現任首輔楊廷和派系的門人,連楊廷和的兒子對朱浩都信任有加……

「本來我要走的,只是有點事情要提醒一下,現在這案子……不如由我來負責吧?」朱浩笑著問道。

駱安道:「朱先生言笑,此案由始至終都是由您處置,卑職願聽從調遣。」

「你客氣了,都是為陛下辦事。是這樣,回頭讓他們寫一封

家信,交給皇太后和陛下,就當是求情,你們給轉交一下……他們不願意寫,就找人進去以他們的名義寫,也不用太為難他們。」

「再就是派人去他們府上,做出要抄家的架勢……在此事上,需要雷聲大雨點小,畢竟最近京城書場內的聽客,都還等著聽故事的下文呢……」

朱浩笑說著,好像在說一個笑話。

駱安覺得朱浩做事的手段非常奇葩,直播張家兄弟搶劫銀號就算了,還帶後續故事?這是把張家兄弟的事蹟,分成上中下三部分,說給全天下的人聽,簡直是要讓張家兄弟成為蠢貨的代名詞。

當然駱安也能感覺到,朱浩如此做的主要目的,還是為向天下人宣傳銀號的安全性。

至於還有沒有其它目的,就不是駱安這樣一個武人所能想明白的。

……

……

當天張太后就見到了兩個弟弟的求情信。

張鶴齡和張延嶺如朱浩之前所教的那樣,說是去銀號取錢,結果因為鬧出的陣仗太大,被人誤會,至於要被搬走的銀子就是他們要取回的銀子。

隨即張太后趕緊叫小太監把信件轉交給朱四,卻不知朱四這邊也收到一封近乎相同的信函。

朱四特地把楊廷和等四名閣臣一起叫到了乾清宮商議。

「……幾位閣老,你們怎看待此事?」

朱四這次顯得很隨和,像是要就此放過張家兄弟。

費宏出列道:「應當嚴查到底,有些話,並不可輕信。」

楊廷和沒表態。

按照一般道理來講楊廷和應該出來為張家兄弟求情。

但為搶劫犯求情,那還是他楊廷和行事的風格麼?

張家兄弟作為張太后的人,本來應該跟楊廷和共同進退才對,但這種豬隊友完全帶不動,乾脆就當沒聽到,楊廷和一句話都沒說。

朱四道:「朕想派人去查查……這樣,就讓新任刑部尚書去吧,聽說他今天晚些時候就要抵達京城。」

楊廷和心中咯噔一下。

林俊要到京城了?

我怎麼沒聽說呢?

林俊是奉詔道京城來當官,走到哪兒,大臣是不可能知曉的,而且楊廷和也沒那麼多人手去打聽林俊的行蹤,料想林俊到京城後應該會第一時間通知到他,次日朝會時便能見到本人,屆時可以暢談。

行蹤朱四卻清楚告知林俊的行蹤,說他今天就要到京城,而此時張家兄弟的案子恰好跟讞獄有關……

這會不會又跟先前楊廷儀的案子一樣,是新皇有意針對他的舉動?就算不針對他楊廷和,會不會是針對林俊的?

毛紀拱手道:「陛下,林部堂初來乍到,很多事都不瞭解,不如……換他人來查案。」

「哦,這樣啊,那就讓刑部左侍郎去吧,顏卿家先前處置兩個國舅的案子,做得挺好的。」朱四先推薦由林俊主持查此案,現在又順水推舟讓顏頤壽去。

楊廷和稍微放下心來。

既然小皇帝在查案人選上沒什麼堅持,就好像是隨即選人,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