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突然想到什麼,打量朱浩。

朱浩笑道:“是這樣,我草擬了一份規章,為此番拍賣張氏煤礦做準備,另外以後大明礦窯,都會辦理證件……怎麼說呢,就好像房契和地契一樣,需要在官府備案,有了真正的憑契,才能決定歸屬,既方便收稅,也為方便日後管理。”

唐寅一臉嚴肅:“你倒什麼都想到前頭了。”

蘇熙貴不解地問道:“難道唐先生還不知曉嗎?”

其實這邊蘇熙貴也很奇怪,因為朱浩的說法,此事上唐寅和朱浩師徒二人齊心協力,但現在看起來,好像唐寅也是後知後覺,這般如何能體現出唐寅的價值?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

朱浩張羅道,“今天到我食肆來,我請客,你們不要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就不要再談公事了!改天我們去見識一下拍賣煤窯,就當開闊眼界。”

蘇熙貴懶得關心這對師徒到底在搞什麼。

對蘇大財主來說,賺錢才是第一要務,只要有富礦賣出來,不管是我買,還是我幫別人買,讓我從中賺取好處就行。

回頭再把那成型的技術給我,讓我發大財。

這可比什麼都重要。

……

……

楊府。

這天下午楊廷和由家中前去內閣值房,臨出門前將楊慎叫過來。

“……明日工部將會在盔甲廠變賣張氏外戚煤窯,雖然為父已囑咐人手前去,但中間或有變故,故明日你也前去觀摩,為相關人等撐腰,再看陛下到底派出何人競逐,回來後告知我。”

楊廷和畢竟不能親自去現場盯著拍賣會,儘管他招呼了晉商,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萬一皇帝真把張家兄弟的幾個煤礦都拿去,或許真就建立起自己的小金庫,愈發不受文官挾制,以後再想修什麼太廟、興獻帝廟、安陸興王府之類的,就不能拿財政捉緊來當擋箭牌了。

楊慎問道:“那父親,萬一陛下派去的人出的價錢更高,該當如何?”

楊廷和搖頭:“不可能,內府有多少銀子,為父最是清楚不過,若想以民間銀兩排程,就算煤窯買回去,也不能為陛下和唐寅所用……再說那些商賈怎可能一次籌措那麼多銀兩來供應陛下所需?”

“嗯。”

楊慎想了想,老爹說得很有道理。

只要晉商出價夠高,那煤窯近乎必得,其餘的商賈……諸如徽商,明知把煤窯買回去會被新皇勢力拿走,幹嘛要大放血?皇帝所能動用的不過是內府的銀子,還不能太張揚,一切都要低調行事。

怎麼看,新皇那邊都很被動。

楊廷和將走之際,突然想到什麼,又道:“叫上朱浩一起。”

楊慎道:“父親,最近他按我的吩咐,正與興王府舊僚打得火熱,若是貿然讓他過來,會不會……”

“隨你吧。”

楊廷和見兒子好似在用朱浩這件事上有自己的主意,也就不再勉強。

之前當父親的總覺得兒子在大事上缺乏主見,現在他正一步步塑造兒子獨立自主的性格,就算有時兒子想法跟自己相悖,也沒有勉強,算是做父親的殷殷期盼,用心良苦。

……

……

翌日就要舉行張家煤窯的拍賣會。

這會兒最緊張的,不是朱浩或是楊廷和派系的人,也不是被他們呼叫的徽商、晉商,再或是那些對張家煤窯有意的商賈,而是張家兄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