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這老傢伙知道我這些年在王府裡經歷過什麼?

要是沒有我的機智,幾次設計救朱四,又跟朱家鬧得很僵,在興王府立下那麼多功勞,興王府會把我當自己人?

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我經歷的一切,只會以表面關係進行推論,所以才會得出跟楊廷和父子一樣的結論,那就是我跟興王府之間必定嫌隙很深,甚至水火不容。

孫交繼續道:“如今你在翰苑,跟楊用修走得近,以楊中堂之意,他有意招攬你為門生。你到底為誰做事?”

“為朝廷啊。”

朱浩回答很直接。

一個讓孫交倍感無語的答桉。

“正經說。”

孫交道,“以你的智慧,不該不知老朽所言是何意。”

朱浩道:“我當然是給新皇做事了,至於楊閣老要招收我為門生,我可沒同意,他們以為我是朱家人,就必定跟興王府勢不兩立,可問題是我跟世子一起長大,世子一直都當我為知己。

“興王府內,唐先生是我恩師,蔣姑爺是我朋友,他兒子蔣榮是我的入室弟子,司禮監張左張公公在王府時就曾多問計於我,我還曾救治過世子……我想,王府上下沒有理由把我當外人吧?”

孫交即便之前從朱四那聽到過新皇對朱浩的溢美讚譽,此番聽了朱浩(本章未完!

第五百七十一章 博弈

的話,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真的是不能用常理來揣度。

“既然唐伯虎是你恩師,為何……在人前,卻顯得他對你更為敬重呢?”孫交很在意禮數的問題。

這也是他之前不喜歡朱浩的一點。

明明唐寅是王府教習,怎麼都算是你的老師,可你們第一次來,卻是你走在前面,唐寅和蔣輪跟在你身後。

你小子是讀書人,不會連儒家最基本的尊師重道都不懂吧?

若你不懂規矩,那我怎麼把女兒嫁給你?

朱浩道:“我跟唐先生的關係,雖為師生,其實更像是忘年交。”

“忘年交?”

孫交眯眼打量朱浩,你小子真敢說啊。

朱浩嘆道:“是這樣的,當初唐先生受聘為寧王府西賓,往南昌前,曾借道安陸,與我相識,那時家母請他為我啟蒙恩師,為其一口回絕。後來他到南昌,發現寧王有不軌之心,卻受困不能離開,還是我去南昌相助其逃離,並將之引介進興王府,以此避禍,並給了他容身之所。”

孫交眉毛挑了挑,雖然細節他不知道,但有一件事他很清楚,那就是唐寅的確是在離開南昌後到的安陸,這點朱右杬曾對他說過,朱右杬在與他的書信往來中,可是經常吹噓唐寅神乎其神的算謀。

朱浩道:“唐先生入王府後,名為教習,實則為王府幕賓,很多事情老興王都委派他主持,而當時他身旁相助之人便是我。唐先生為人灑脫,從來不以師長在我面前自居,每當提及,都當我是朋友,我也很願意與唐先生結下忘年交。生平有如此知己,足矣。”

明明唐寅每次都是當朱浩的跟班,大多數時候二人都在鬥嘴,有事沒事嗆上兩句,但朱浩卻在孫交面前描述出一老一少二人不顧世俗偏見,結下忘年交情,一起風雨同舟相助新皇大業的新版“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

孫交聽了,覺得很扯澹,但又隱隱被朱浩描述的內容所感動。

朱浩見孫交的神色近乎目瞪口呆,有種話不投機咱倆不在同一個世界的感覺,大概知道孫交不會被自己三兩句話改變刻板印象。

第一次來就威逼利誘這老小子,若是當初知道未來這老傢伙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岳丈,那當時自己就該斟酌一下字眼,不要給其留下不好的功利印象。

“孫老,我們還是談談聯姻之事吧。”朱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