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雖然為官十八載,但對於官場中那些黨同伐異之事很牴觸,自然不會關心未來誰要當戶部侍郎,而他王守仁本身背景也很雄厚,算是官宦世家,在朝中人脈寬廣,毋須為此等事勞心。

“若是王中丞有何需要用到鄙人的地方,只管知會一聲,鄙人在江西有一些人脈,涉及錢糧排程……應能略盡綿薄之力。”

蘇熙貴知道王守仁名聲很好,加上現在王守仁要平江西盜寇,對他做生意有幫助,自然想建立起良好的關係。

唐寅問道:“蘇東主,不是說新任安陸張知州與你同至?為何不見他人?”

蘇熙貴笑道:“是這樣的,這位張知州乃本地孫老尚書弟子,此番到任安陸,自然要先去拜訪一下座師。”

王守仁聞言神色大為不悅。

你個張也錚,剛上任地方知州,別的不做,先想著結交地方權貴?座師的意思不是什麼親傳師長,只不過就是參加科舉考試時的考官,多是給自己臉上貼金,拉幫結派的結果。

那個孫老尚書,王守仁也很清楚,就是安陸名仕,於正德八年致仕歸鄉的前戶部尚書孫交。

“伯安,怎麼說?是繼續等,還是先回去?”

唐寅笑著看向王守仁。

王守仁搖頭:“不等了,既然張知州未至,我只能先回驛館做準備,隨後請興王府派出人手,幫忙押解俘虜,到了江西地界便有兵馬接應……”

王守仁畢竟是贛南巡撫,此番他到湖廣,是帶了兩千多兵馬平寇,但聽聞安陸地方順利剿滅匪寇後,便指揮大軍連夜撤退,乘船返回九江去了,為的是不想落人口實,然後他自己帶了支一百人的衛隊前來安陸。

現在要一次性押送近五百盜賊俘虜,以他麾下人手明顯不夠。

之前他不想麻煩興王府,而想以地方衛所和巡檢司相助,現在看到新任安陸知州沒把他當回事,只能退而求其次,讓興王府幫忙。

“那在下回去後,便向興王提請。”

唐寅爽快地答應會申請,沒說一定可以透過,但興王府在這種事情上應該不會袖手旁觀。

……

……

王守仁先回驛館去了。

唐寅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樣,跟朱浩同乘一輛馬車,卻並不打算即刻返回王府。

興王府之前就提出會協助王守仁押送俘虜回江西,卻被其拒絕,現在王守仁在州衙那邊吃癟,唐寅有一種解氣的感覺。

讓你王伯安一直在我面前裝模作樣,現在才知道,你這個巡撫只是個擺設,還不如人家一個退休的戶部尚書。

“唐先生,你好像很開心啊。是看到蘇東主來了,準備從他身上撈銀子?”朱浩問道。

唐寅都沒正眼去瞧朱浩:“你小子,不要以己度人,銀子對我來說算什麼?”

朱浩點點頭。

這傢伙也是硬氣了,在興王府領著高薪才能這麼說,我可是知道你歷史上是如何的窮困潦倒,你可別想在我這裡裝清高。

“看來明天王中丞走之前,還會從你這裡再探尋一番,看看是否能找到破綻,讓你把火藥之事告之。”朱浩道。

唐寅拍著胸脯:“你放心,我不會說的。”

正說著話,馬車突然一個急剎,唐寅坐不穩一頭栽在馬車的車廂壁上,隨即他把車簾開啟:“怎麼回事?”

朱浩這邊人小再加上他一直用手扶著氣窗,倒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