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重要的原因就是袁宗皋是朝廷派到王府來擔任長史,無論他心中多傾向於興王府,但眼下是朝廷直接下旨,他作為“中間人”必須要起到紐帶作用,不能以自己牽頭挑起興王府跟朝廷間的對立。

袁宗皋幫朝廷說話,張佐在其中則充當著和稀泥的角色。

眼下長史司跟承奉司的明爭暗鬥已呈白熱化,長史司一改之前被承奉司壓制的局面,現在逐漸掌控興王府局勢,重新拿回大賬,只是開銷方面還要過張佐的手,但銀子怎麼花已輪不到張佐來管……

這樣就帶來一個結果,長史司和承奉司都想著讓朱四暫時離開興王府,方便他們進一步收攏權力。

至於朱四被送到京師,本來就是朝廷的意思,根本拒絕不了,料想朝廷也不至於會痛下殺手,那就索性讓朱四去京師待著唄?

反正朝廷說過了,等朱四承襲王位後就會折返安陸,料想用不了多久吧?

有人想要爭取常伴世子跟前?

不存在!

現在朱四隻是個尚未承襲王爵的世子,就算論地位他是皇位第一順位繼承人,可問題是現在皇帝很年輕,活蹦亂跳的,也沒說有什麼災什麼病的,精神好得很,王府中人誰會料到兩年後皇帝就會掛?

再說就算朱厚熜當皇帝又怎樣?到時王府裡一個個雞犬升天,難道陪伴在朱四身邊就能比現在更好?

跟著一起去京師,直接的後果就是安陸這邊的權力拱手讓給政敵,對於朱四當皇帝后自己地位的改善就有實質性的幫助?

只有朱浩知道,陪伴一個即將在一年半後就要當上皇帝,留滯京師期間孤立無援的少年有多重要,這是一種心理上的牽絆,帶來的信任可不是留在安陸角逐一下王府內的權柄所能比擬。

唐寅覺察出這件事背後兇險萬分,否則朱浩也不會說要跟他一起去京師暗中輔佐朱四,他的選擇就是趕緊通知朱浩,讓其考試完畢趕緊回來。

“唐先生,咱家已與王妃商議過,若實在不行,無法阻止世子往京師承襲王位,到時恐怕需要有人陪伴世子左右……否則世子小小年紀在京師遇到什麼事,沒人照應,境況堪憂啊!”

張佐這天特地來找唐寅,語重心長,好似要委託唐寅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一般。

唐寅嘆道:“就怕世子到京師後就被圈禁起來,未必能見外人。”

明擺著的事情,朱四被朝廷帶到京師,名義上等候敕封,但很可能會被關入一個大宅子中,警衛森嚴,外人想見就能見到?

張佐為難道:“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朝廷突然來這麼一招,事前誰都沒有準備……不過料想年底前,世子正式繼位後,一切就會好起來吧……”

說到後面張佐便停住了,顯然他也不是很確信。

唐寅眯起眼:“年底前,陛下就會自江南迴京嗎?”

他算是一語道破當前困局。

朱四去京師受封?

受封需要皇帝親自接見吧?

問題是皇帝現在正在江南樂呵呢,就怕樂不思蜀,長居江南,幾時回京城尚未可知。

年底?

笑話!

你們能左右皇帝的決定?

“這……這……”

張佐本身就沒多少韜略,聽唐寅簡單分析兩句後,便感覺智商受到全面壓制,自己被人埋汰了。

“張奉正,在下問一句,若是您有機會陪伴世子殿下前往京師,您會一同上路嗎?”唐寅又好似靈魂拷問般問出個問題。

張佐搖頭苦笑,沒有回答唐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