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長時間高度集中,走出房間的那一刻,他幾乎癱軟在地上,但強撐著站住了,休息好一會兒才離去。

陽春三月,氣候適宜,只要氣溫始終保持在十三度以上,處於液態的硝化甘油效能就相對穩定,所以朱浩沒有太過擔心會出問題。

城門口。

唐寅走下城頭跟前來探訪的朱浩會面,此時王府敢死隊已正式組建。

一共兩批,合起來二十多人。

“……第一批十五人,護送車隊出城,由駱典仗帶隊。”唐寅指向駱安說道。

駱安神色堅毅,明顯他是那種勇於擔當才主動請纓執行這種危險任務的,本身護送車隊充當誘餌,不算太危險,只要賊寇追來,把內建硝化甘油瓶的鐵匣子的引線點燃,縱馬狂奔就行。

賊寇人生地不熟,黑燈瞎火的,想在駱安等人逃入城池前追上,非常困難。

相對危險的是第二批人。

唐寅看著陸松道:“按照朱浩你說的,需要找六個死士,兩兩一組,每組帶一方內建猛火藥的鐵匣,分別前往賊寇營寨,總負責人陸典仗……他親自帶隊。”

陸松居然充當第二批敢死隊的隊長?

這點朱浩其實能預料到。

誰讓陸松是急於獲得興王認可之人?

他投靠錦衣衛出賣王府利益,這件事不可能永遠是秘密,他只希望事發后王府能念及他為王府立下的功勞,對他和家人網開一面……

陸松身後五人中,四個屬於生面孔,明顯平時在安陸各王莊駐守,人脈和家產都留在城外,回到州城後家人雖然在王府外院安頓下來,遭受冷遇那是肯定的,這時候非常需要一個建立功勳、為自己贏得一個升遷的機會,一旦事成就可以在王府內尋個好位置,不用再忍受別人的白眼。

唯獨一個朱浩認識的就是連侍衛。

這傢伙……他那張嘴實在太賤了,平日喜歡占人小便宜,有點權力就拼命賣弄,嘴裡老是碎碎念,得罪的人不在少數。現在敢死隊的任務攤派下來,肯定是被人推舉出來“送死”,典型的受人排擠。

唐寅道:“夜襲敵營之事,暫時跟州衙那邊打過招呼,說好了,夜晚一旦看到敵營有變,就會點燃城樓上的烽火,讓城外各莊園出兵,城內興王府的人馬也會殺出,州衙將配合出動巡檢司和民壯,共計二百兵馬……”

駱安笑道:“這就叫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朱少爺你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朱浩點點頭:“我會按時交貨,不過有一點,能確保夜晚出城的隊伍,被賊寇探知蹤跡嗎?萬一他們……”

唐寅皺眉:“你是說,若賊寇為烏合之眾,派出的哨探不多,沒發現‘商隊’的蹤跡,或是覺得其中有詐,不派兵出營追擊?”

“是。”

朱浩點頭,“所以我的想法,之前不是說州衙有意跟賊寇談判,拿出錢糧,換取他們退兵嗎?趁機放個俘虜細作出城,一方面是麻痺敵人,讓他們以為城內無心戀戰,讓賊寇放鬆警惕,再就是趁其出城時,讓他‘碰巧’看到有商隊準備趁夜出逃……”

“行事一定不能太過斧鑿,要要在遮掩下被其‘無意’中發現,具體怎麼做,先生應該不用我提醒吧?”

唐寅笑道:“要不怎麼說你鬼點子多呢……我明白你的意思,到時我會跟鄺知州提一嘴,讓他將賊營中地位較高的那個俘虜放歸,出城時‘碰巧’讓其發現各家的人在裝車,讓他自己去猜……”

“嗯。”

朱浩點頭。

駱安猛吸一口氣,即便他屬於天不怕地不怕的狠角色,此時也難免帶著幾分緊張和激動:“唐先生,朱少爺,您二位看,今夜幾時動身?有個準信,弟兄們也好先去休息,養精蓄銳。”

唐寅望著朱浩,意思是由朱浩來定,畢竟此戰中最重要的大殺器是由朱浩提供,時間上當然要配合朱浩。

朱浩也就有了足夠理由發號施令。

“後半夜吧,讓賊寇覺得城裡商賈是要趁其防備鬆懈時出城潛逃,等敵營有動向後,陸典仗再帶你的人手從他處城門出城,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點火後就亡命奔逃……千萬不可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