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寢室中只剩下朱浩一人。

京泓當晚沒有留宿王府。

近來朱浩反倒是習慣了晚上回王府,雖然現在入夜後他有三個選擇,那就是回家、王府或是實驗室,但以王府居多。

唐寅提著燈籠到小院門口時,身後傳來陸松的聲音:“陸先生來了?”

或許陸松也想來找朱浩,剛好在門口與唐寅碰上,寒暄兩句便自去了。

“陸先生,不早早休息,幹嘛到我這兒來?不怕被袁長史或張奉正看到,讓他們心生疑竇?”

朱浩開門把唐寅迎進屋。

秋涼了。

雖然尚未到寒風刺骨的時候,但入夜後朱浩會自覺地加件衣服,緊閉門窗。

入屋後唐寅坐下,隨便拿起朱浩寫的東西看了看,卻是一些看不懂的圖紙,朱浩還在用木尺比比劃劃,唐寅完全不明白朱浩所作所為。

不過就算不明白,他也懶得問。

“朱浩,如你所料,袁長史跟張奉正在興王面前,為賬目之事剛鬧過一場,賬目並沒有歸還王府長史司,繼續留在了承奉司那邊。”

唐寅算是來跟朱浩傳信。

朱浩點點頭。

沒太在意,繼續埋首畫畫。

“從內院出來時,袁長史對我說,讓我試著調停他跟張奉正間的矛盾,看來你的目的達到了。”

唐寅很感慨。

聽了朱浩的分析,去向張佐建言,最後袁宗皋和張佐間的矛盾爆發,自己瞬間就成為不可或缺的調解人,看來朱浩的計策實施非常成功。

朱浩搖頭一笑:“陸先生,袁長史的話你聽聽就得了,還真相信?”

“嗯?”

唐寅面帶不解。

你小子挑起袁宗皋跟張佐間的紛爭,讓我從中斡旋,使得我在王府中地位穩固……這不都早計劃好的麼?

朱浩道:“袁長史老奸……老而彌堅,大風大浪見得多了,跟承奉司太監首領起衝突,居然指望你去調解?

“荒謬透頂!袁長史這人,很清楚什麼人喜歡聽什麼樣的話,他讓你去調解,乃是為了安撫你,讓你覺得自己的存在有價值……或許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就是試探你的反應,看看你是否有在背後搗鬼。”

“啊?”

唐寅本來坐得好好的,此時好像屁股被錐子給攮了,倏地原地跳起來。

朱浩驚訝於唐寅有這麼大的反應,抬頭好奇打量:“很奇怪嗎?袁長史就是這麼個人,你以為你達到目的,或許就是他想讓你覺得陰謀得逞……究其根本,他是想試探一下。你現在來找我,若被他知道,他猜到的事只會更多。”

唐寅緩緩坐下來,面色沉靜:“朱浩,不要把每個人都想得那麼工於心計,袁長史剛在興王面前折損顏面,照理說不會再算計旁人。”

“呵呵。”

朱浩對此只能報以微笑。

你唐寅平時看起來挺精明的一個人,怎麼關鍵時候又拎不清了?

不過也好,不需要你對政治有多敏感,只是利用你的名氣,再加上我的算計……咱倆在王府還是可以成為好搭檔的。

唐寅嘴上說朱浩推算錯了,心裡卻不自覺承認朱浩的想法,因為自打跟朱浩從南昌離開後,沒有一件事不在朱浩預料內。

這就很讓人悲傷了……

“你備考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