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很生氣。

這年頭百姓,可沒那麼多顧慮,在場多半人沒讀過書,讓他們畏懼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武力壓服。

多數時候大明官府行事還是講規矩的,以至於百姓該抨擊官府的時候,絕對不會嘴下留情。

衙差發現自己犯了眾怒,但現在是上面吩咐辦事,他們沒得選擇。

關德召被人押下戲臺時,始終挺直腰桿,贏得在場觀眾一片歡呼。

於三急忙衝上閣樓問道:“小東家,這可怎麼辦?趕緊去跟官府的人說說啊,這要是被下獄,接下去咱的戲還怎麼唱?”

這出《戰長沙》,唯一的主角就是關德召,若少了他這出戏就不用演了。

而戲班為了票房大賣,已趁著這股火熱勁兒,把未來兩天的戲票都賣出去了。

朱浩道:“沒想到大庭廣眾之下,草包真敢來鬧事!也未料到關當家會這般暴躁,直接把人踢下戲臺……官府的人要拿他好像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對關當家來說,不失為人生一次歷練,能讓他更好領悟關二爺的角色!”

於三很無語。

朱彥齡前來鬧事,但只是掀翻幾張桌椅板凳,沒打人,第一個要毆打的就是關德召,結果卻被“反殺”。

雖說關德召贏得在場觀眾叫好,但打人就是打人,這一點朱浩沒提前做預案,人家知縣看到這一幕,就算明白錯不在戲班,可人該拿還是要拿的。

沒毛病。

而且朱浩也發現,關家父子脾性太過暴躁,這樣要強的性格更多是以前行走天下為了自保而養成,但現在既然掛靠在戲班名下,就要試著合群,不能再這麼衝動行事。

就算朱浩支援關德召那一腳,但先把關德召送到衙門,讓其長點教訓,也沒什麼毛病,主要是這麼做能堵住朱家的嘴。

“嚷嚷什麼?滾開!”

朱彥齡在官府拿人時,還在旁叫好,可當他要走時,卻被戲班和在場觀眾給團團圍住。

他慌了,直接抄起棍子揮舞,嘴裡不斷髮出威脅。

唐寅問道:“那是哪家的孩子?這麼蠻不講理?”

朱浩道:“本家的,大伯家的兒子,朱家長房長孫,未來錦衣衛千戶的繼承人。”

唐寅目光瞅過來:“……”

朱浩問道:“小三哥,你知道他現在住在哪兒?我……想會會他……”

於三一怔,朱浩想要會會朱彥齡?

既然是本家,早幹嘛去了?

出了事再會面?

現在說情,要讓朱家人撤訴怕不是簡單的事……

朱家人胡攪蠻纏慣了,沒事還找三分理,此番還不得順勢猛撲上來,從戲班身上咬下幾口肉?

於三無奈道:“不是旁處,就在……小東家之前的宅院……話說三夫人把田宅交還家族後,連收拾都顧不上,朱家大少便直接住了進去……聽街坊鄰里說,這幾日每天他都會從教坊司帶粉頭回家,鬧騰得緊。”

朱浩一聽來了氣。

我家房子交還家族,朱家不懂得好好利用拿來賺錢,這是打算在那宅子胡搞一通?

“好啊,本來只是想見上一面,現在倒是要好好會上一會了。”

朱浩臉上滿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