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把戲本送去戲班子,將關德召和幾名準備上臺演《戰長沙》的人叫過來,詳細講解唱戲中的各種問題。

主要是唱腔,然後是繪製臉譜,再便是重新定製服裝道具。

此外,戲臺需要修繕,朱浩拿出五兩銀子,連同設計圖紙,一併交給於三,讓其去操持。

回到家已是日落時分。

卻見朱娘正在做衣服,已近完工,金銀首飾也都準備好了,看樣子是有什麼隆重的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娘,這是幹嘛?”

朱浩好奇問道。

朱娘還在忙活,旁邊李姨娘抿嘴一笑:“夫人說了,陸先生對咱幫助頗多,找個時間設宴款待陸先生,以表達我們的心意……”

朱浩心想,唐寅那貨剛因為喝酒被自己痛罵一頓,現在家裡要請他喝酒,這算不算一邊埋坑一邊挖坑?

“娘,不必了,陸先生身份特殊,輕易不能出王府。”朱浩耐心解釋,“你也知道寧王府的勢力有多大,何況錦衣衛指揮使錢寧跟寧王沆瀣一氣,但凡被錦衣衛的人查到下落,他就危險了。”

“啊!?”

朱娘這才反應過來,緊張地問道:“那豈不是說,朱家知情,也會很危險?”

朱浩無奈道:“娘,您怎麼才反應過來啊?”

朱娘聽了不由帶著幾分喪氣。

之前只是把唐寅當成一般的先生看待,就已很隆重了,現在朱浩等於正式拜入譽滿天下的大才子名下,朱娘覺得更是要設宴款待,以體現出對此事的認真態度。

甚至於她還想將這個訊息公之於眾,讓朱家人知道,我兒子拜的可不是一般的先生,那是大名鼎鼎的南直隸解元唐伯虎……

明明是爭臉的事,結果卻變成不能說的秘密。

“娘,沒別的事,我先去溫習功課了,吃飯時叫我。”朱浩笑嘻嘻回房間去了,還跟正在擇菜的小白打了聲招呼。

正要回自己房間,朱娘叫住他:“小浩,別急著走啊,我這兒還有蘇東主的事跟你說。”

朱浩驚訝地問道:“蘇東主?他還在安陸嗎?”

朱娘道:“裝什麼糊塗?他的人不說,我都不知道,原來之前你已跟蘇東主見過面,他還給了你銀子,你放哪兒了?”

朱浩有種被出賣的感覺。

蘇熙貴給好處費就給吧,我收下大家皆大歡喜,你告訴我娘算幾個意思?對莪不信任?還是說蘇熙貴手下有那不識相的亂嚼舌根?

朱浩支支吾吾:“娘,那筆錢……被我藏起來了,那麼多錢帶在身邊多危險啊。”

朱娘板著臉:“那你之前為何不說?”

“這……”

朱浩有種謊言被人揭穿的羞恥感,為圓謊就需要繼續編造謊言,這種感覺很不爽,卻不得不為之。

“是這樣的,娘,當時咱跟祖母的嫌隙不是沒化解嗎?如果我說出來,或是轉移財產的話,無論您知道還是被朱家人知道,都容易走漏風聲,就像之前您拿出一百兩銀子……也不在我們計劃內啊。”

朱娘臉色不善,但也沒教訓兒子。

李姨娘趕緊說和,“夫人,那銀子本就是蘇東主感激咱將曬鹽方子賣給他,讓他賺了大錢,才又補了浩少爺一筆錢……對了,那方子應該是陸先生給的吧?咱是不是該把錢交給陸先生?”

朱娘聽到這裡,怨氣全消,反而有些心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