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場四周遍佈著不少順天府的衙役。

這些衙役手中都拿著水火棍,正在呵斥湧搶粥飯的災民。

餓急了的人,誰還會去遵守什麼規矩?

只要搶到一口吃的能活下去,誰還會在乎那些衙役輪起來的水火棍?

趙御走上前,那些衙役本要呵斥,卻看到跟在這個年輕人身後身穿飛魚服的靳一川和盧劍星之後,乖乖的閉上了嘴。

來到粥場大鍋面前,趙御拿過粥勺,在眼前的大鍋當中攪了兩下。

卻發現,眼前這哪裡是粥飯,分明就是一鍋煮開了的水而已,裡面的米粒都能數清楚。

是真能數的清楚!!

而且就算這樣,那些大鍋當中散落的米粒,都是一些發黃發黴的糙米。

“粥場主事何在?!”

趙御扔掉手中的粥勺,轉身厲喝一聲。

就連趙御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的憤怒。

按理說,他的靈魂來自另外一個世界,對這裡是沒有什麼感情因素的。

而且,按照他前世的價值觀,人嘛,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世上苦難的人那麼多,老子又不是佛陀,管那麼多作甚?

來到這個世界,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從自身的利益出發的。

包括周旋於各大勢力之間,包括給手下甚至於西廠的番役們各種各樣的賞賜,多少都帶著一點目的。

可今天,看到滿大街都是那種被凍僵發紫發黑的屍首,他的心思多少有些動搖了。

這特麼不是遊戲,死掉的那些人又不是一串串的資料,而是一條條鮮活的命!

“下官王建恩,見過各位上差!”

這個時候,一個神情憔悴的官員走上前,對著趙御拱手回道。

“按大乾律法,朝廷施粥賑災,這粥場的規矩是什麼?”

趙御用手指了指身旁清湯寡水的大鍋,語氣平靜的對著這個從七品主事問道。

粥場主事嘆口氣,隨即回道:“朝廷粥場施粥賑災,粥要厚可插筷,否則筷子浮起,人頭落地!”

隨著粥場主事的話落下,趙御一伸手,一旁的靳一川直接將手中的繡春刀遞了過來。

堂堂錦衣衛北司鎮撫使,殺一個從七品的主事,也就是抬抬手的事情。

“大人……冤枉啊!!”

看著趙御抽出的繡春刀,那主事直接喊起冤枉來。

“上差有所不知,下官僅是一名從七品的主事而已,這粥場散發多少米糧,不是我能做主的。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粥場的米糧又不是我自家的,我為何要省?

米糧都是上面發放下來的,給的就是這些糙米,也一共就給了這麼點,我倒是想給災民吃飽,可我就算再是個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說到最後,這粥場主事倒是對著趙御幾人發起牢騷來。

關他什麼事?

他只是一個聽人吆喝的角色,他就算是有心,也沒那個本事和權利啊!

趙御怔怔的看著身後那些拿著破碗等著領這些清湯寡水的災民,不知怎麼的,又想起了當初在九千歲府上吃過的那兩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