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兒聞言臉色一怔,她的視線往一旁挪動,不過一息便又轉過頭來。

片刻之後,她才道:“我是想著,既然已經這般,也只好如此了。失了清白,除了絞了頭髮做姑子,便是隻能懸樑自盡了。可是我母親身子不好,我捨不得她......”

看著李萍兒又抹起了淚,然而此刻眾人卻神色各異。

剛才說的像個貞潔烈女,然而事後居然還是從了?

“他一邊威脅,一邊還連哄帶騙。世道艱難,我也只能從了!”

李萍兒說完這話,像是渾身都洩了氣似的,癱坐在地上。

“既然他要收你做外室,那你又為何總往書院來?”

李推官的臉色已經不如剛才那般和善,在他看來,這女子怕是後來也存了攀附的心思吧?

“因為祝田有特殊的癖好,他喜歡......”

李萍兒察覺出李推官的態度有了轉變,臉色更是蒼白如紙,說話都在顫抖。

此時就連張維都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端起了茶碗。

“將你昨晚殺害他的經過說說吧!既然你們已經談和,那你為何又將他殺了呢?”

“那是因為我昨日告訴他,我懷了身孕。這個孩子,我雖然恨,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我想生下來。可他以還未娶妻,外室不得留子拒絕了。”

李萍兒心中恨急,也不再有所顧忌,索性全都說了。

“還說明日會派人盯著我將湯藥喝了,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我與他起了爭執,他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我心頭大怒,氣急之下,隨手抄起桌上的硯臺朝著他的後腦勺砸了下來。”

“那他當時是坐在這書案前的?”李推官指著那書案道。

李萍兒連看都未看,只點了點頭道:“是!我也沒想到竟然將他給砸死了,等我回過神來,便找了我娘謀劃,原本是想製造意外身故的。”

蘇軼昭踱步走向一旁,呢喃道:“她命苦,若是抵命,那便是一屍兩命?於心何忍吶?”

身旁之人聞言雙目緊縮,臉色突變。

蘇軼昭不等身旁之人多言,轉身走向李推官。

“大人!學生覺得其中尚有疑點未能求證!”蘇軼昭突然行了一禮道。

“哦?你且道來!”李推官看向蘇軼昭,此子聰慧,想是又看出了可疑之處。

“你說他是坐在書案前被你砸死的?可我覺得並非如此!”

蘇軼昭看了李萍兒一眼,踱步走到書架處,指著書案一旁小几子上的一盆盆景。

“諸位請看,這是一盆錦帶花。火紅的花瓣開得很是喜慶吧?可那火紅花瓣隱藏下的罪惡,卻是十分容易被人忽略的。”

蘇軼昭隨手朝張維生出手道:“借帕子一用!”

張維眼中閃過笑意,接著便毫不猶豫地從懷中取出帕子。

蘇軼昭看見這方素白的帕子,不禁想起了某人。

某人似乎喜歡這樣的素色,還喜歡這樣花裡胡哨的素色。

素白的帕子上不是金絲銀線,便是各種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