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仍舊可以看到,薛爾思眼中的那一絲落寞之色。

沉默了片刻

薛爾思張了張嘴,聲音卻有些嘶啞:“紀君,您說這讀書又有什麼用呢?”

“龍皇三脈、分列天地人之中,統管一切,有龍皇陛下在,吏治清明,風調雨順。我們讀書,又有何用?我們儒道之路,又何在?”

“龍皇陛下…並不需要一位位讀書人啊。”

原來,他是在發愁儒道之路,雖創新學,卻仍舊前路未知。

而今日舊日學宮一行,卻更加觸動了他的心神。

讀書無用論,已經在昭陽京都甚囂塵上。

紀見狀,嘆了口氣,剛想說什麼,卻看到一位賣冰糖葫蘆的商販從二人身邊走過。

“稍等!”

他告罪一下,隨後購買了三根冰糖葫蘆,一根塞給了小青,一根留給了自己,一根遞給了薛爾思,道:

“好久沒吃這昭陽京都的冰糖葫蘆了,味道還是那般好,這人雖變,味道卻不曾改變,你要不要試試?”

薛爾思哭笑不得,卻還是接過了冰糖葫蘆,仔仔細細的看著,感嘆道:“是啊,人未變,味道卻不曾改變。這昭陽還是我等人族的昭陽。”

說完這句,看了看紀,明白他在隱晦的提點自己,也不點破,反而好奇的問道:“紀君以前也來過昭陽京都?”

這句話一出,就連一旁美滋滋吃著冰糖葫蘆的小青,也睜著大大的圓眼,好奇的看了過來。

紀把糖葫蘆塞入了口中,咀嚼了兩下,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的說道:“今日得閒,我們去郊區走走,邊走邊說吧。”

三人便一路向城外走去。

城外芳草青青,由於剛下過靈雨,百姓們正趁著土地溼潤,進行播種。

所以,田間地頭,放眼望去都是辛苦勞作,以及歡聲笑語的孩童。

龍皇庇護此地,讓他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百姓不再懼怕邪魔,官員不敢肆意妄為。

生機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漸漸蔓延。

三人在田埂駐足,紀先是拍了拍小青的小腦袋,道:“去玩吧。”

後者歡呼一聲,徑直奔向了田間戲耍的孩童。

然後紀這才緩緩道:“這京都啊,又怎能忘。我出生便是此地。”

出生於此?

薛爾思一愣。

紀眼神微微的眯著,繼續道:“我生於千年前,那時候昭陽很亂,碩鼠之魔肆虐,民不聊生。”

“我為家中第六子,上有三位姐姐,以及兩位哥哥。家中貧困,一日三餐不知所尋。說起來,那時候最大的願望,便是這一串不足一文錢的糖葫蘆,日日夜夜思念,不知其滋味。”

“爾思,你知道我第一次吃糖葫蘆是什麼時候嗎?”

紀突然問道。

薛爾思搖頭。

紀繼續說道:“那是我五歲的時候,我父親有一天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些銅板,花光了這些銅板,讓我拜入了村子裡的一位先生為師。那一日,父親高興,便給我買了一串糖葫蘆。那滋味…至今記憶猶新。”

“只是,那天夜裡,我發現最疼我的大姐不見了。後來聽人說,她嫁給了一位六十有七的老翁做妾,自那時以後,大姐便再也沒有見過。”

薛爾思聞言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