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子神的記憶,一幅幅畫面在蘇青丘心中浮現。

歲月更迭,一晃千年前。

彼時昭陽四分五裂,大大小小國度此起彼伏,整個昭陽被五十二個國家所統治。

從三千年前,人族核心破滅之後,昭陽便淪落到了這般境地。

很多有志之士,想重整山河, 最終卻只能屈服於現實之中。

不僅是人族過的苦,生活在這裡的萬靈過的更苦。

天災人禍連連,外加乾旱少雨,鼠患四溢。

當時老鼠多到什麼程度呢?以子神自己所記錄的筆記而言:‘鼠魔多耶,或尋繩而下,或自地高擲,登機緣櫃,蕩扉動簾,忉忉終朝,轟轟竟夕。或床上捋髭,或戶間出額,欹覆箱奩,騰踐茵席。’

鼠魔多的,近乎讓人絕望,也讓子神絕望。

沒錯,千年前,子神還不是一頭碩鼠之魔,而是一位真真切切的人類。一位供職於大將軍玄千秋麾下小官。

玄千秋為重陽州大將軍。子神則是一介小小糧官。

二者相遇,命運多舛, 竟如此奇特。

“竟然是人族所變。”

蘇青丘皺了皺眉頭, 這一點他完全未曾預料到。

怎麼看,那子神都是一頭切切實實的碩鼠之魔才對。卻不想,竟是人族所變。

不過,這無關緊要。子神是什麼變的,蘇青丘也並不感興趣,關於玄千秋的記憶,才是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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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子神記憶之中,身為糧官,籌糧艱難,而鼠患又非常劇烈。他認為鼠的“毛骨莫充於玩賞,脂肉不登於俎膳”。

甚至因此責問老天:“嗟天壤之含弘,產此物其何益?”

只可惜,當時的天心人道幾近崩潰,如此天災,去也無人可治。哪怕是後來傳說中滅掉昭陽國境內全部鼠災的玄千秋,在那時也束手無策。

鼠患,媲美蝗災。

一旦爆發,非人力所能及。

眼看著整個昭陽,就要淪為碩鼠之魔的樂園,人類生靈塗炭。而子神又因籌糧不濟,心中坎坷不安恐被玄千秋所斬之際。

一日,天色將暗,烏雲密佈,子神在糧倉暗淡的月光下,突然看見一群幾寸長的小人。

其中一人峨冠紫衣,端坐在糧倉一角,兩旁侍立十餘人,一一向紫衣者叩拜。

子神心中驚奇,仔細觀看,便聽到那些小人道:

“請恩准我做西倉糧官。”

“請俯允我當東倉小史。”

“我願任籌糧者。”

“我要當糧官主簿。”

竟然是在求官!

還都是糧官。

紫衣者閉著眼睛一個勁兒地點頭,一一答應,許諾了官職。隨後封官許願事畢,小人們便都鑽進一個洞穴裡去了。

子神仔細端詳洞內情況,卻發現哪裡還有什麼小人,裡邊有的只是十幾只神情詭異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