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鴻這才遲疑片刻接過酒葫蘆,爾後拿出自己包裹中的一個破瓷碗倒了小半碗。

再把酒葫蘆還回去之後,他又取出一根銀針插入碗中試探。

片刻後見銀針並未變黑才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接著他撥出一口濁氣,淡淡道:“還算不錯。”

他把那烤的蕉香四溢少了個腿兒的烤兔子從篝火邊拿起,“在下從不欠人情,這隻兔子便算作半碗濁酒的回禮。”

說著他還用銀針在烤兔肉上插了一下,待片刻後銀針未曾變色才把兔肉遞給姜曉書。

“哈哈!年輕人就是小心謹慎。莫說這兔肉無毒,便是有毒也奈何不了老朽!”

姜曉書豪邁大笑,爾後接過兔肉便撕咬起來吃的滿嘴流油。

“好兔子!合該入老朽腹中!”

待一口氣吃完兔肉,他才把骨頭吸溜乾淨到沒有一絲肉渣,爾後慢慢灌了一大口美酒之後才意猶未盡舔舔油光鋥亮的嘴唇,“少俠所烤的兔肉確實不同凡響,倒也配得上老朽這百花釀。”

打了個酒嗝之後他才道:“不瞞少俠,老朽匆忙離開浦城縣是有原因的。”

“打住。”李疏鴻喝住了他。

見姜曉書不解,他才淡淡道:“行走江湖,最重要的便是莫管閒事。你為何離開浦城縣與在下無關,你要去哪裡也與在下無關,就連你是誰、你的名字是真是假也與在下無關,希望姜前輩自重,莫要把在下捲進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姜曉書有些感慨,“江湖子弟江湖老,入了這座江湖便身不由已啦。”

“姜前輩,你可能沒聽明白在下的意思。”李疏鴻打斷他,頭也不抬繼續烤第二隻兔子,“在下的意思是,在下討厭麻煩,若你將在下捲進不必要的麻煩之中,那在下為了不麻煩,只好......”

“只好如何?”

李疏鴻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抬起頭悠悠道:“人終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在下深以為然。若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而死,或是眾目睽睽之下與高手拼鬥而死,或是死於抵禦外敵的戰場,那都算死的轟轟烈烈,便是有價值的死。

“可若是因為自己的愚蠢死在陌生人手中,那便是沒有價值,沒有人會記得這種蠢物,他的死便輕於鴻毛。”

李疏鴻微微側頭,目光幽幽,“姜前輩,在下希望你不是那種蠢物。”

姜曉書陡然一驚,卻訥訥無言。

這青衫少年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不知為何他有種感覺。

若是他真的招惹了這少年人,可能......他真的會死。

“老朽自然不是愚蠢之輩,只不過......唉。”姜曉書略微嘆氣,看向不遠處一顆三人合抱的大樹,“老朽離開浦城縣的原因已經來了,老朽自無牽扯少俠之意,但不知別人會如何去想。”

“拱火對小生無用。”

從那顆大樹之後走出一人。

這是個看上去二三十歲的年輕人,他身穿藏藍色書生服,頭上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此人眼神澄澈頗有些書卷氣。

他走到篝火旁坐下,淡笑道:“小生自無將這位少俠牽扯進來之意。”

李疏鴻眼皮微跳錶面不動聲色,不過內心卻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時間點,大概在現實世界的數十年之前。

因為這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太過眼熟,甚至不久之前他才見過。

這人......分明就是年輕版的伶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