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嘶叫著的渡鴉匯聚成一片黑壓壓的陰雲於風暴中顯現。

感受到遠方那驚人氣勢,此刻正處於“神降”狀態的神啟者臉色變得一片蒼白,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造成了眼前這一切的男人,幾度張開嘴打算問些什麼,但最終卻是什麼都沒能問出來。

問問題便代表著暴露自己的實力。

但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眼前這一切的呢?

“月境領域……黑鴉望……但這怎麼可能……”

又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喃喃自語道。

此刻,整個月法城的宮殿猶如一座由白堊石堆砌而成的浮島,孤獨的飄零在這片風暴永不停歇的大海上——此番超現實的景象絕無可能在現世那堅實的規則下出現,即便是再偉大的魔法術式也無可能。

唯有在月境這種對映著凡人狂放思想的世界裡,才有可能出現此等夢幻的場景。

那麼問題回到原點……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控制著那柄佈滿裂紋的兵器警戒著對方,那個“女孩”如此想道。

這裡難道不是阿瓦洲嗎?一個在原始精魂的庇護之下,絕大多數月境存在所無法觸及的地方。

眼前的這個人怎麼可能會像現在這樣,如同小孩子挪動玩具一般,輕鬆的將位於阿瓦洲核心位置的月法城宮殿,從一個地方放到了另一個地方。

別說是在阿瓦洲了,即便是在維克大陸上,虛無君王們不借助月境裂隙的幫助,也無法將做到這一點啊。

聖靈泰拉的神啟者已經驚訝得說不出話了,然而此刻在場者中,有一個人卻是比她更加的驚訝。

看著窗外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景象,看著佇立在風暴的盡頭那盞微弱燈塔。蕾梅黛絲有些猶豫向身邊的那個人問道:

“審判長大人,這裡真的是黑鴉望嗎……”

對於蕾梅黛絲來說,即便如今自己那疲憊不堪的靈魂已經遺忘了大多數過去的畫面。但這片風景卻依舊是是她為數不多的鮮活記憶。

風暴與燈塔,這兩個意象被封存在她靈魂的深處,成為了她揹負這份責任走到如今的理由之一。

她曾經在這片風暴之中,目送著自己的一位友人走向獨屬於自己的孤獨死亡。

那一場持續了八百多年之久,漫長而痛苦的死亡。

直至不久之前,這場偉大的犧牲才最終落下了帷幕。

但世間卻並無太多人記得那位英雄。甚至在他徹底隕落的時刻,只有她一人曾為那個犧牲者唱起哀悼的輓歌。

而現在她又重新回到了這個地方。

此前她從未想到過自己會重新看到這幅絕望的風景。

“沒錯,這裡就是真正的黑鴉望。”

威廉平靜的回答,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蕾梅黛絲從恍神中清醒了過來繼續問道:

“但在布萊克隕落之後,黑鴉望能夠出現在阿瓦洲的契約條款應該就已經失效了才對……”

能夠讓黑鴉望這片月境領域投射到阿瓦洲,是她以洲主的身份,代表著迷霧與火焰兩大精魂與群鴉之父所簽訂的契約——在契約雙方之中任意一人的生命走到盡頭之前,來自黑鴉望的風暴都將庇護阿瓦洲的安全。

在當年瑞爾帝國大軍壓境的壓力下,蕾梅黛絲成功說服了遭遇帝國刺殺過後,重新組建的月輪議會。而這也成為了有史以來,阿瓦洲唯一一次與月境高位存在簽訂的合作契約。

但就算是這樣,當年的月輪議會也有著自己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