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笑了笑,並沒有回答西格蒙斯的問題,反而是問了他另一個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

西格蒙斯警惕的問,如果說先前還只是懷疑的話,那麼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被調過來的礦工了。

又是打聽先前礦洞被封鎖的事情,又是套近乎的詢問自己的生活狀態,他就是一個白痴都應該看出不對勁了。

會是公爵那邊派過來的密探嗎?還是宮廷裡皇室派系那邊的間諜呢?

從對方不斷的詢問不久前礦洞被封鎖的事情來看,好像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當年公爵就是靠煽動礦工暴動的手段,順理成章的從皇室派的手裡拿到的銀流礦洞的實際歸屬權。如今皇室派又想借著前段時間那場事故的由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

“或者我再問得直接點,你甘心這麼生活下去嗎?”

見西格蒙斯好像不打算回答,威廉又接著問道。

而這句話更令西格蒙德認定了對方是皇室派系的人。

“起碼能活下去,不會捲入什麼莫名其妙的爭端中死個不明不白。”

西格蒙德回答道。

他雖然沒有經歷過二十年前那場銀流礦洞大暴亂,但他有聽經歷過的老礦工說過,明白那是一件多麼慘烈的事情。

當年那些礦工充當出頭鳥衝鋒陷陣,在作出巨大的犧牲替公爵拿回了礦洞所有權以後,公爵又背棄了自己原本的承諾,更加變本加厲剝削他們的。

永遠不要相信上位者向他們作出的承諾。

那個手把手帶他上道的老礦工在死於礦難之前曾經這麼對他說過。

“能活下去才能有生活,如果你希望我們為了一個不知道未來能不能兌現的承諾而拼命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問了,我們只是來討生活的,不想給自己找太多麻煩。”

西格蒙斯繼續說。

“難怪外面那個監工叫你‘老好人’,你就是靠不找麻煩與替別人受刑成為這裡話事人的嗎?”

威廉看著他,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你沒必要激我,我不會上當的。”

此刻他們正沿著礦道往裡走,鐵鍬與礦石的敲擊聲不斷從前方傳了過來。

西格蒙斯邊說著,邊把掛在腰間的鐵鍬取了下來。

“時代已經變了,跟二十年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當年這裡的人可以靠鐵鍬與炸藥衝擊這裡的監工守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把這個礦洞封鎖起來,但現在呢?”

西格蒙斯說著指了指頭頂。

“公爵當年就是靠這個起家的,你覺得他會再讓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嗎?你先前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這裡的護衛是精銳的荊棘黑衛,監工是專家頭銜的魔法詠唱者,你指望我們能幹什麼,去送死嗎?”

“不,我沒想問你這個。”

威廉回答道。

“自始至終我都是在問你,你對於現狀是否能接受。”

西格蒙斯沉默了。

又在礦道里拐過了幾個彎,他才說道。

“你問我能不能接受,我們像狗一樣被人驅使,因為一句話裡沒加上‘大人’兩字就要挨鞭子,死在裡面以後連屍體都不能下葬到墓園裡安息。我當然TM的不能接受,但那又能怎樣,這狗日的現實能改變嗎?”

他的語氣很平靜。

而對方接下來的話差點沒把他給噎住。

“假如整個銀流礦洞都交給你管理,你有自信能打理好嗎?”

“什麼?”

西格蒙斯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