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應該怎麼告訴他們的家人這個噩耗,怎麼解釋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活下來了,我該怎麼面對他們,我不知道……”

周牧從地上撿起了那根被扔掉的鉛色法杖,然後把法杖交到了這個渾身顫抖的少女手裡。

“告訴他們,那個罪魁禍首已經死了。”

莉莉安娜驚訝的抬頭看向了他。

“這也是你唯一能做的,為那些逝者的親人帶來些許的安慰的事情。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時間了。”

說完,一道漆黑的能量束從枯萎之寒上射出,迎面擊中了被綁在一旁的戴維。

他仰頭倒了下去。

周牧走了過去,半跪在剛剛失去了生命氣息的屍體前。鬆開了手中握著的枯萎之寒,那柄法杖沒有倒在地上,而是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漂浮在了旁邊。

他的右手上覆蓋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黑色虛影,他就這麼直接把手伸進了戴維的屍體之中——他的手如同虛幻的幽靈一般穿進了屍體中,然後從裡面抽出了一個同樣虛幻的人形輪廓。

那是戴維·奧比斯的靈魂。

他此刻看上去有些困惑,直到看到了自己躺在地上的屍體好像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那張地圖是從哪來的?+

周牧沒有開口,而是用自己的意志發出了靈魂之音。

以自身的意志律令他人的意志。

大師級死靈法術【律令亡者】。

戴維臉上的表情從最初的困惑變為了呆滯,隨後馬上變成了無盡的痛苦。

+你口中的那位大人的名字是什麼,在哪裡?+

見對方依舊沒有回答,周牧估量了一下對方靈魂還能承受的程度,又使用了一次【律令亡者】。

對方的靈魂在周牧的律令之下開始劇烈的抖動,看起來幾乎都快無法維持人形。幾秒鐘後,他咬緊牙關,艱難而緩慢的擠出了幾個字。

“群……群鴉之父,荊棘城……”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在他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他的靈魂上便突兀地出現了三道抓痕,而他每多說一個字,那道抓痕便更深一份。

等到他說出了荊棘城這個名字以後,那抓痕直接將他的靈魂整個撕扯成了碎片。

看著靈魂消散時飄零在滿天的細碎光點,周牧陷入了沉默。

這是他在穿越以後第一次見識到的未曾在遊戲中出現的法術。他甚至都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阻止。

“群鴉之父……完全沒有聽說過的名號啊……而且荊棘城嗎?”

荊棘城這個地方倒是令周牧想起了一些當前更迫切要做的事情。

那就是要修復現如今已經是廢墟的黃昏要塞。

無論怎麼說,他也不能讓那個承載了自己那麼多回憶的地方繼續這麼荒廢下去。

但要把黃昏要塞給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黃昏要塞裡面各處精妙的防禦體系與功能設計可是凝結了當年全大陸最強工匠與附魔師的心血,周牧甚至自己都懷疑在一千年以後的今天,他還能不能再重現這座不落要塞當年所有的功能。

即便是退而求其次只求把外形框架給修好都是一個不小的工程。

普通的建築材料跟人工問題倒還好說,大不了自己多花點時間與精力召喚元素侍靈做苦力。但麻煩的地方在於,因為多年得不到維護,埋藏在建築結構內部的封魔符文全都已經失活了,他必須從頭開始鋪設整個要塞的符文系統。

這是一項非常重要的工作,而且必須要在重建要塞主體時一起開始,就相當於一棟房屋在裝修前就要走好線路。要不然即便修好了,黃昏要塞也不過是一座徒有其表的石頭堡壘而已,對付月境魔物的入侵根本就毫無招架之力。

而重新鋪設封魔符文系統就需要大量的源質銀——一種對於各種屬性法術都有強親和力的封魔金屬。

他的寶物殿雖然倒是有一些儲備源質銀,但只是作為樣品儲存的,根本無法滿足重修整座黃昏要塞的需要。

而全大陸最大的源質銀礦場與精煉廠就是在荊棘城,起碼一千年前在荊棘城。

這個,再加上要去調查那個搞不清楚身份的群鴉之父,看來自己確實有必要去一趟荊棘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