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好的羊糞是不臭的,它聞到的是小區野貓拉的貓屎。”

寧清神情淡然,無悲也無喜。

在這一種彷彿什麼也可以不做、什麼也可以不想的心靜之中,她有一種更奇妙的感受,就是大腦明明沒有感知到任何愉悅的情緒,可內心深處的理智卻讓她覺得,與他坐在此處閒談時的畫面理應是美好的。

這種認知脫離了情緒。

“你還要修幾天?”

“多修幾天。”

“然後呢?”

“消化一段時間,再考慮下一項的修行。”寧清抿了抿嘴,“無事的話,去幫我把月季發的新芽清理一下吧,只清理灌木。”

“你不怕我給你弄得很差?”

“不怕。”

“你修重怒的時候不會打我吧?”

“到時再。”

“也行……”

陳舒從鞦韆上下來,伸個懶腰,便開始忙活。

桃子好奇心重,非得湊過來,寸步不離的跟著他,歪頭看他在做什麼。

清清的鞦韆依然在晃動,她沒有表情,心裡亦不起波瀾,目光追隨著陳舒的身影。而在不遠處,小姑娘就靠著客廳的門框坐在地上,兩手交迭放在膝蓋上,默默的看著他們。

天人天性冷漠,夜人天生暴力。

姐姐擁有夜人血統,一旦無法感到開心了,心情煩悶之下,這幾天便表現得格外缺乏耐心、暴躁。

但是今天她並沒有。

小姑娘撓了撓臉,反應過來這是張酸奶的常見動作後,又連忙將手放下。

時間一點點過去。

桃子陪著陳舒,從院子左邊走到院子右邊,從院子內側走到院子外側,陳舒的手上逐漸積了一堆嫩芽。

“這麼多,丟了可惜了,乾脆中午給你炒一盤,你吃不吃?”

“汪~”

“不吃算求。”

陳舒走出院子,將之扔進垃圾桶,桃子亦邁著歡快的小碎步,滴溜溜的跟著他出去,又跟著他回來。

早上的時間慢慢被消磨過去。

寧清沒有任何想吃的菜,因此在陳舒問她中午吃什麼時,她的回答是無所謂,不過在他做飯的時候,她還是看見他在準備自己一向愛吃的菜,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自己擺脫了失心道的束縛。

或許就像陳舒的一樣,無法感到快樂,但可以得到安慰。

未來回想起來,也是甜的吧?

寧清坐在鞦韆上,靜靜的想著。

一隻白貓來到她前面,抬頭看她一眼,又試探著走近,最終找準機會,跳上鞦韆。

“嗚汪~”

寧清沒有回應,也沒趕它下去。

與白貓對視間,廚房傳來炒菜聲,當她轉頭看去,只見自己妹妹站在廚房門口,朝裡張望,她記得自己十幾歲的時候也這麼站在陳舒家的廚房門口往裡張望過,但不是為了他的投餵,只是覺得這樣的場景真是美好,不免想多看一看。

回想之間,漸漸又有些回憶冒出來。

五歲剛上童,媽媽告訴她,不會去接她放,讓她自己走路回去。可沒想到校有規定,童第一年,放必須要有家長來接,老師才會放人。

那天開第一天,所有同都被家長接走了,只剩下兩個同,一個低頭沉默,別無他法,一個調皮搗亂,和老師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