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伸手一指,燈熄滅了。

房間又黑暗下來。

她在黑暗中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平靜的盯著天花板。

她有一定的夜人血統,而夜人之所以被命名為夜人,就是因為喜歡晝伏夜出——安館長就喜歡白天在武館睡覺,晚上武館沒人了再出來練武,獨享整個武館。因此寧清在晚上也有很好的視力。

深夜的院子靜得出奇。

本身就是宅院小區,又在城市邊緣,安靜得幾乎和農村裡一樣。

寧清靜靜躺著,聽得見身邊陳舒的呼吸聲、外面桃子的跑酷聲,甚至聽得見隔壁房間小姑娘不睡覺看電視的聲音,這個傻姑娘以為把聲音開到最小自己就聽不見了。

兩點鐘——

陳舒翻了個身。

三點半——

他將手往自己這邊伸,摸索著找到自己的手,握住了。。

四點過一點點——

興許是太熱了,覺得不舒服,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渣男。

五點鐘。

他又翻了兩道身,最後一次將一條腿擱在了自己的腿上,過了一個小時又收了回去,轉身背對著自己睡。

好想打他。

七點鐘。

他又翻了回來,面朝自己側著睡,還把一隻手搭在了自己肚子上。

外頭天已經亮了。

寧清一夜未睡,也一直沒有動作,只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時而思索一些事情,時而轉頭看看陳舒,將他這一夜的所作所為都記得清清楚楚。

早晨她想早起的, 因為這隻搭在她肚子上的手,她只得繼續躺在床上。

直到清晨八點。

身邊這人的眼下活動愈發頻繁, 呼吸節奏也變了, 直到他不聲不響的睜開了眼睛, 與自己對視著,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還不老實蹭了兩下。

寧清撥開他的手, 起床了。

身後這個人還假惺惺的問自己:“我怎麼跑到你床上來了?”

“我能辨別謊言。”

“真尷尬。”陳舒撓了撓頭,被看穿了,但他完全不在意, “你昨晚睡得好嗎?”

“……”

寧清懶得理他,徑直走向窗邊。

刷的一下拉開窗簾,開啟窗戶,清晨湧進來的空氣格外清晰。

兩人並肩下樓。

小姑娘也早已起床洗漱完畢,正坐在客廳裡專心看電視, 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等著吃早飯。

趁著陳舒做早飯的功夫, 寧清去院子裡看了看花,剪了兩支照夜清, 剪了幾支剛剛開啟一點的折射, 又剪了兩支金絲雀拿回來, 等下給陳舒帶走。

早餐是西紅柿雞蛋麵。

西紅柿是炒爛了再煮的, 全部溶進湯中,於是有了鮮紅的湯底, 金黃的雞蛋與雪白的麵條, 吃起來是酸溜溜的,十分開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