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根本就不理解,“籠中鳥”對於藍歌鴝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並非是囚籠。或者說,它的意義並不在於監禁。

——而在於釋放。

藍歌鴝並非是躲避在牢籠中苟且偷生之人,也不是希望將他人囚禁的惡魔……囚牢的意義,就在於打破牢籠。

在於等待一位能夠及時趕來,改變一切的英雄。

“……對不起。”

羅素輕聲說道:“我來晚了。”

他那與“教父”重疊在一起的聲音,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只剩了一道。

那是屬於羅素自己的聲音。

“那不是你的錯。”

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羅素身後響起。

羅素回過頭來的時候,周圍那破碎的虛空驟然間消失無蹤。

連同之前的聖堂也消失不見。

只有一面巨大的鏡子橫在眼前。

而羅素坐在椅子上,就像是之前與託基法特董事的談話一樣。

從他的腳踝、他的掌心、他的胸口,各自蔓延出一條有著星空色彩的鎖鏈,沒入到了鏡面之中——對稱的鎖在了鏡中那人的四肢之上。

——而鏡中坐著的那人,正是藍歌鴝。

他就像是一位真正的教父般翹著腿身體後傾,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身前。與端正的坐著的羅素動作截然不同。

而鏡中的藍歌鴝,表情相當複雜:“希望英雄永遠也不會遲到,本就是一種奢望。

“畢竟說到底,‘英雄’也不欠他們什麼。”

“他們?”

“我不認為我需要被英雄拯救。”

藍歌鴝溫和的說道:“能拯救我的只有一個人。而她那個時候也陷入到了另一種苦難之中。

“或許我所怨恨的……是沒有英雄去拯救她吧。

“或者說,我所怨恨的正是我自己。

“為什麼我如此軟弱?為什麼我如此無能?

“為什麼我無法去拯救那個……總是在最及時的時刻,拯救我的英雄?

“或者說……我所怨恨的,正是這個非要英雄不可的世道。”

羅素看著他,沉默不言。

而藍歌鴝突然笑了出來:“看來你意識到了。

“——沒錯,我才是你的惡魔。”

“……那麼,神之容器又是什麼?”

“我就是神之容器。封印著神的容器、與被神製造的容器,同樣都是神之容器。”

藍歌鴝看著羅素,意味深長:“而你……就是那個容器之中的神。”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覺得莪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你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藍歌鴝嘆了口氣,伸手抓住了自己胸口的鎖鏈。

羅素那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攫住。

“靈能到底是什麼?你現在應該已經瞭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