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天乏術,只能裝聾作啞,另備一道遺詔交給永寧侯。

想到臨終前的父皇,長公主往河道方向走去。

霞光散去前,落在她的眼睛裡,一片晶瑩。

“抓幾條魚去,”她回頭招呼林芷,“這條河裡的魚,可香了。”

林芷點了火把。

這一帶河道長,中間水深,兩側倒有淺灘,長公主手中的長槍化作魚叉,試手之後,幾個起落,就紮起了一條大魚。

長公主看著槍尖上的魚,愣了好一會兒,而後,呵的笑了起來。

比她當年吃過的魚,大了好幾倍。

想來也是。

亂世裡,最不值錢的是人命,最稀罕的是糧食。

河道里的魚,但凡還有一口肉,都被人抓走填了肚子。

留下來的,都很小。

父皇本事好,偶爾能抓到條巴掌大的,清洗乾淨,架火上烤得皮都糊了,他們還吃得津津有味。

二十餘年過去了。

“富饒”的不止是這片土地上的百姓,還有河裡的魚。

眼前的這個大周,是父皇心心念念想要的大周吧。

可惜,趙隸近幾年行事越來越偏,這也是永寧侯、黃太師他們選擇輔佐念之的緣由。

他們都不想讓蒸蒸日上的大周,回到那片亂世之中。

“把魚拿回去烤了,”長公主笑著與林芷道,“明兒一早,我們還要去吳王廟。”

大帳那兒,永寧侯夫人正與房毓說話。

知房毓狀況,侯夫人也不提從前事情,她的身份就是“阿鸞的祖母”,感謝房毓前幾年在山上對阿鸞的照顧。

僅說那些往事,房毓很是放鬆,臉上全是笑容。

方天就候在外頭,見長公主她們回來,主動把魚接過去。

“您放心,”方天笑道,“小的烤魚的手藝,還很不錯。”

長公主樂道:“無妨,烤砸了,你再去抓幾條賠我就是了。”

方天去尋伙伕借了火,搭了個架子,蹲在角落裡烤。

此時正是兵士們用飯的時候,在他不遠處,還有幾個老兵正扒拉著飯。

“你們說,今兒進大帳裡的那位是個什麼來歷?能讓長公主與秦大姑娘一塊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