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反賊?你既是顏家有臉有面的媽媽,你難道不知道顏家採私礦、瞞報朝廷嗎?”

甘鍾氏沒有說話。

長公主還想說什麼,忽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扭頭一看,過來的是秦鸞。

秦鸞隨祖父圍了顏家大宅,此刻過來偏廳,正好聽見先前的對話。

“這位媽媽很是忠心,想來,能在顏家大夫人身邊做事的,具是親信了,”秦鸞道,“我有一事想問媽媽,今夜這亂糟糟的,宅子裡這麼多人,誰逃了,誰留下,媽媽心裡都有數嗎?”

甘鍾氏偏過頭,不接秦鸞的話。

秦鸞不急,繼續慢慢道:“我們是擒賊也好,造反也罷,總歸顏家今兒是窮途末路了。

我若是媽媽,一定會先應承下來,把人頭點齊了。

要不然,等顏家斬首之時,誰弄得清楚死的是誰呢?

媽媽拿著長公主的銀錢出府去,將來給顏家上下收殮,買棺木、買墳地,立碑刻字,請道長們念一念,總比無人收屍,衙門隨意草蓆一裹、扔去亂葬崗,好上十倍百倍了。

媽媽一心想繼續去底下伺候主家,等這些身後事都辦妥了,再上路也不遲的。”

甘鍾氏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秦鸞。

杏桃扶著母親,心裡也直嘀咕。

她清楚對方好意,但這勸人的話術,聽著也怪叫人難受的。

也只有長公主,眼底露了幾分笑意。

阿矜的女兒,可真是有意思。

甘鍾氏雖未出聲,但從神情看,她頗為動搖。

因為這番話,句句佔了個“忠誠”。

死不開口、一起被殺,當然是忠誠,可替主家操辦後事,難道不忠誠了嗎?

其他人都沒有像她這樣的機會,只有她,可以拿著長公主的錢離開顏家,有能力、也有銀子去辦事。

再說了,她還可以去京城,向輔國公、皇太后他們說說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是全死在這兒,豈不是由著活著的反賊信口雌黃了嗎?

“不用花名冊,”甘鍾氏咬了咬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我來說名姓。”

長公主沒有堅持,叫人備了紙筆,先把拘在幾個廳中的顏家人被點完。

另一廂,雲棗總算平穩了些。

知道甘鍾氏不肯去找花名冊,雲棗主動道:“東西一定都在大夫人的院子裡,奴婢去找。”

長公主應了,又點了兩個兵士,讓跟著雲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