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明還有些時間。林繁清點了人數,確定無人掉隊,讓所有人抓緊休整一番。

黃逸小心繞到了崖邊,居高臨下看向玉沙口。

深夜所見,與白日的截然不同。

看不到崖壁,入目的就是一片濃濃的黑,只有那些點燃著的火把發出些光亮。

可是,他站得太高了,那些光亮成了螢火蟲一般。

黃逸深吸了一口氣。

見林繁走到他邊上,黃逸嘖了聲:“你要是現在問我,我肯定下不去。”

黑暗帶來未知,未知便是恐懼。

心生畏懼了,本來能做到的事,也變作了千難萬險。

林繁笑了笑。

別說,他若是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這樣的狀況,他也提不出奇襲之策。

“倒不如說,”林繁語氣輕鬆,“你見過這深不見底的可怖模樣,等天亮時再看一眼,就會覺得不過爾爾。”

黃逸聞言一愣,轉念想想林繁的話……

好像是有那麼點兒道理。

“歪理!”他嘴上並不認輸,“真是歪理。”

林繁沒有爭辯,繼續觀察狀況。

如他們計劃的一樣,西涼人從主帳出來,前壓到了玉沙口。

眼下玉沙口營地比先前看到得大了許多,其中兵力部署,當然也多了很多。

只要奇襲得手,與馮將軍那兒的主力配合得當,不止能奪回玉沙口,還能讓西涼軍損失慘重。

當然,風險也有。

一旦配合失誤,沒有打出效果,這麼多西涼兵集結起來……

不說主力能有多少撤回飛門關內,他們這一支直插敵陣中心的騎兵,定是有去無回。

黃逸也很清楚這一點。

他低聲嘀咕著:“得虧是老侯爺帶兵,若換個人,誰敢支援你如此冒進?計策是好計策,但馮將軍、毛將軍,都不敢讓你這個定國公府的獨苗苗親自衝陣。”

林繁樂得直笑:“若不是老侯爺帶兵,你黃小公子能站在這兒?老太師能把馮將軍家的大門給拆了。”

兩人低笑了會兒。

馮靖剛剛伺候好自己的戰馬,扭頭看了崖邊兩人一眼。

饒是那兩位已經壓著聲了,畢竟是夜深時,他還是聽見了。

不止馮靖,邊上其他人也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