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徐公公的焦慮,永寧侯府上下,日子過得很自在。

半個月間,該採買採買,該迎客迎客,侯夫人還約了幾個老姐妹,出門走動、賞了一回花。

一切都和原先沒有任何區別。

季氏忙完了手上的事, 聽了汪嬤嬤回稟,便去見了老夫人。

“守在附近的人手,比最多時少了三成了,”季氏笑著道,“精神頭也不比先前足。”

侯夫人頷首,對此毫無意外:“等著瞧吧, 再過十天半個月,躲懶的更多。”

盯梢,就是這麼一回事。

從早到晚, 盯不出一朵花來,誰都會懶。

“您看得準,”季氏奉承了一句,又正色起來,低聲道,“所有的準備都按部就班做著,一旦有什麼狀況,我們都能應對。”

永寧侯夫人道:“很好。”

等季氏離開,侯夫人出了屋子,在院子裡活動筋骨。

說起來,她已經有好些年,不曾好好操練過了。

為了身體康健,平日裡揮個胳膊、踢個腿,這些沒有落下,但要說更多的, 都疏忽了。

那天聽永寧侯講了各方緣由,侯夫人試著提了提長刀。

那才發現,她的手勁兒,只能提起來,卻舞不動了。

這也不怪她前些年疏於操練。

實在是想不到,都這麼一把歲數了,她這個老太婆還要發揮發揮呢。

習武,沒有一蹴而就的事,重新撿起來,也不容易。

侯夫人很清楚自家狀況,不盼著說遇事時能一刀劈開大山,但她決不能拖兒孫們的後腿。

這段時日,她一直在鍛鍊。

日復一日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這讓她更加有勁了。

“把我的大刀拿來。”侯夫人道。

采薇看著嬌弱,手上也不差力氣,捧著大刀就來了。

侯夫人一把提起來,重重往地上一杵!

春日的風迎面吹來,帶著淡淡的花香氣,吹散了她已經花白的鬢髮, 她卻恍惚著、彷彿回到了幾十年前。

那時, 沒有大周。

趙揮是他們的主公。

秦胤隨主公出徵, 她秦杜氏留在駐地,與其他將士們的女眷一起,把後方打理得井井有條。

彼時生活艱苦,戰事頻繁,遠不及這幾年安逸、自在、過得舒服。

可她每每想起來,苦中依舊飽含著甜。

那真是,光輝一般的歲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