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府。

秦胤躺在榻子上,打發了秦治出去,只留下秦威。

“去了飛門關,不要冒進。”秦胤道。

秦威知道老父有許多牽掛與叮囑,只是觀老侯爺那蒼白的面色,當兒子的實在狠不下心聽老父嘮嘮叨叨。

乾脆,秦威把自己想到的都說了一遍。

“我知道您的意思, ”秦威道,“馮將軍為主將,我只是副將,軍情處置上,可以提意見,但不能與馮將軍擰著來。

而毛將軍駐守飛沙關,對當地狀況熟悉,行事需得參考他的意見。

雖然說, 毛將軍從前是您麾下的,可今日不同往日,輪不到我對他指手畫腳。

若是馮將軍、毛將軍兩人想法相左,毛將軍是現管,馮將軍是老將,脾氣上來了,我得從中做個周旋。

不過,您知道的,和事老這活兒不太適合我,我會請安北侯一塊說項,他擅長些。

除此之外,您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秦胤眯著眼看他。

這些事,是正經出征時,必須考量的。

可若只是這些瑣碎事,根本不用他特特叮囑。

看吧,秦威不是想得都挺明白的嗎?

“老夫要說的是, ”秦胤的聲音聽起來很啞,“行事上,多配合林小子。”

秦威一愣,想了想,倒也瞭然。

林繁畢竟是林宣的兒子。

父親與林宣一道征戰了這麼多次,想照顧故人之子,人之常情。

“他……”秦胤還想說得再細一些,轉念一琢磨,似乎也沒有那個必要,“不說那麼多,反正不用多久,老夫親赴飛沙關。”

這話,聽得秦威額頭青筋直跳。

父親都病成這樣了,還想著上戰場?

太醫明明說過,亦如今的狀況看,少說得養三個月。

養傷,最忌諱著急。

父親就是年輕時受了傷,不待養好又上陣,才積攢下了老毛病,此次一併迸發出來。

秦威張口要勸,見永寧侯那堅定的神色,話又都嚥了回去。

說破了嘴,都勸不住的。

勸過了頭, 指不定父子之間還要鬧得不愉快,讓老父生一場悶氣。

倒不如順著說,反正,再順滑,也得太醫點頭。

就老侯爺現如今這站都站不起來的模樣,總不能讓人一路抬轎子、抬去飛沙關吧?

“那您好好養著,”秦威道,“兒子等您到。”

秦胤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