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地站起,迅速理了理衣襬,快步往前,拉開了書房的門。

門外,秦鸞聞聲,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林繁抿了下唇。

秦鸞知他情緒必然起伏,沒有立刻就問,只道:“是不是得趕緊上朝了?”

“今日休。”林繁搖頭。

“挺巧,”秦鸞淺淺笑了笑,林繁也一定需要些時間去化解昨夜看到的舊日景象,她道,“我進去把東西都收了。”

林繁應了聲“好”。

秦鸞進來時,他側開身子,與她讓路。

陣法擦去,靈燈收起,符紙焚盡。

秦鸞很有章法,按部就班,有條不紊。

林繁靜靜看著她動作,問道:“我見到了父親與母親,我還能再這樣見一見他們嗎?”

秦鸞手上未停,也沒有品出林繁此問的深意,只照著答了:“不能了,木楔只有一枚,用了後,靈力散了。”

林繁暗想,果然如此。

他又問:“你們師門一共幾枚?”

“前幾輩傳下來的吧,”秦鸞道,“師父就得了一枚,給了我。”

話說到這兒,秦鸞手上一頓。

幾乎是一瞬間,她明白了林繁這麼問的緣由。

不是貪心地想要再見一見故人,而是,為什麼她不自己用。

東西都已經收拾了。

林繁把力竭的符靈遞給秦鸞,道:“你之前說過,你幾乎沒有母親的記憶,有這枚木楔在,你本可以見見她。”

把符靈收起來,秦鸞沉默了會兒,似是在思考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林繁沒有催,只是彎腰把收著東西的箱籠搬出了書房。

秦鸞抬步跟上,將林宣的書房門又關上了。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林繁的書房。

昨夜沒有用完的點心還放在桌上,茶已經涼透了。

秦鸞坐下,拿了塊綠豆糕,抿了半塊,才輕聲道:“我雖然幾乎沒有她的記憶,但她從未從我的生命裡消失,我是聽著她的故事長大的。

父親會說,哥哥會說,蘭姨會說,只要我願意聽,他們都能告訴我,母親是如何看待我的。

那些都是最真實的過去。

她曾怎樣期待我的降生,她知道我的命格後的擔憂與不捨……

我見不到她的舊影,但她一直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