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皇后紅著眼搖了搖頭:“知道為娘難過,他怎得就不醒呢……”

這話,李太醫答不了。

在他看來,殿下強弩之末,便是熬過了這一回,也未必能撐到開春。

程皇后也沒有要人答,她目光渙散,望著屋樑,喃喃:“秦姑娘是不是真的能救將死之人……”

李太醫正寫藥方,滿腦子的藥材,一聽這話,下意識接了一句“能”。

字從舌尖出去,李太醫一個激靈。

大皇子的病因何而起,他豈會不知?

皇后娘娘為何會有此問,他也能猜得到。

可這並非他的本意。

上一次,忠義伯世子夫人的病,讓李太醫明白,這世間那些神神叨叨的事兒,不能以醫理推斷,他確實不懂那些。

也許大殿下與秦姑娘定婚,能“藥”到病除,從此康健萬分,那簡直是再好不過。

可誰能保證呢?

若沒有用處,不止殿下難以心安,秦姑娘又怎麼辦?

見程皇后怔怔看著自己,李太醫思緒飛轉:“是這樣的,前回忠義伯世子夫人得的是不治之症,臣與幾位太醫都束手無策,只能讓伯府看著備後事了。

秦姑娘突然來了,說有法子能救,她給世子夫人餵了顆丹藥,是她們師門方子。

一喂下去,世子夫人就有了起色,聽說現在已經康復了。

您剛才問,臣突然就想起這事兒了。

若秦姑娘手裡還有仙丹,或許能對殿下起效。”

程皇后閉目沉思。

李太醫偷偷擦了擦額頭汗水。

不是八字,是丹藥。

他這是急中生智,硬把皇后娘娘的思路引了引。

雖然,那小姑娘家家,說話是怪氣人的,可讓人守一輩子寡,這種缺德事,他不能做。

因他失言,讓皇后娘娘愛子心切,做出錯誤決定,那他老李太罪過了。

程皇后沉思了許久,睜開眼喚了一位嬤嬤來:“我想向秦姑娘求一顆仙丹。求人救命,本該我親自去永寧侯府,但我出不去……”

一國之母,居於內宮。

她足夠尊貴,卻也沒有自由。

兒子病著,不能時時刻刻照顧左右,連去求藥,都不能親力親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