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怎麼哭了?”吳嬤嬤驚呼道,一時間帶著襲月也緊張起來。

徐歸宜愣了一下,她也沒想到自己會哭,用手點了點眼角處,發現確實溼潤了。

“我從前生活在江東,對宮中的情況一慨不知。驟然聽聞楚王殿下幼年喪母,心中不免傷懷。”

吳嬤嬤捏了塊手帕,輕輕的替徐歸宜拭去眼角的淚痕,憐愛道:“太子妃心善。”

徐歸宜雙手扯住吳嬤嬤的手帕,不停的撫摸,聲若浮萍:“德妃娘娘,這些年待楚王殿下很好吧,我見楚王很親近她。”

吳嬤嬤也算是宮裡的老人了,有些啞牆角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垂下眼眸,平靜道:“自然是極好的,德妃娘娘進宮多年,恩寵平平,一直無所出,如今養著楚王殿下,也算是排解寂寞了。”

徐歸宜放開了手帕,突然笑眼明亮,捉住吳嬤嬤的手腕,問道:“吳嬤嬤,你看我的眼睛,真的像淑妃娘娘嗎?”

吳嬤嬤頓時間如落窮巷般的窘迫,也顧不得傷懷宮裡的娘娘了,急忙道:“又是哪個賤婢在亂嚼舌根子,太子妃不可輕信。”

徐歸宜豈肯放過她,手腕一用力,笑容滲著一股涼意:“所以,像,還是不像?”

吳嬤嬤別過頭去,不敢直視徐歸宜的眼睛。

徐歸宜終於放開了手,撫了撫自己的眉角,低聲道:“嬤嬤不說,那就是真的像了。”

吳嬤嬤以為徐歸宜真的為這事傷心了,不得已安慰道 :“天底下長的相似的臉都有那麼多,何況是一雙眼睛,太子妃不必介懷。”

徐歸宜自嘲般的笑了笑:“嬤嬤知道,不肯釋懷的那個人不是我……”

九月十八日,是慶言大長公主的七十大壽。

儘管徐歸宜為了這一天,連續三天都睡的很晚,但是到了這一日,還是起了個大早。她本就輕眠,又遇到這樣的大事,早上根本睡不著。

淳徽殿中,徐歸宜沐浴更衣之後,用了些襲月親手做的點心,便開始由數位宮人給她梳妝打扮。

黃花梨木並蒂蓮紋梳妝檯,圓形海獸葡萄紋白銅鏡,寶相花紋多格首飾盒,如意紋金梳背,寶象雕花吉祥如意香爐,沉香如屑,香菸嫋嫋,燻的人有些昏昏欲睡。

“娘娘天生麗質,奴婢們描妝都輕鬆了不少呢。”小宮人一個個都口齒伶俐的很,更何況給美人描妝確實是件賞心悅目的事情。

徐歸宜睜開半闔的雙目,還不待她開口,襲月站在一旁,反而先笑了。

“你笑什麼?”徐歸宜佯裝生氣道。

襲月掩嘴笑著說道:“奴婢只是想到,從前在斕州的時候,每次娘娘出門遊玩,為了不引人主意,都把自己化的很普通,或者直接戴個面紗。”

聽到這個事情,宮人們都十分驚奇:“從來女子描妝,都是怎麼美怎麼描,我們娘娘竟然是反著來?這難道就是長得太好看的苦惱嗎?”

“咳咳咳!”徐歸宜被說的雙臉通紅,趕緊咳了幾聲。

“哎呀,你們快別說了,我們娘娘臉皮薄的很。”襲月可真是會調戲自家主子的一把好手,最後三個字,尾音拖得尤其長。

徐歸宜懶懶的伸手,作勢要去打她,襲月也不躲,只撇了撇嘴,眼底的笑意漸濃。

玩鬧了一番,徐歸宜的睡意全無,想起了正事:“你們去看看,良娣和寶林她們準備的如何了?”

今日可是要一同前往大長公主府的,怎麼著她這個太子妃還是多上心的。

侯在一旁宮人青玉,躬身回話:“回太子妃娘娘,成良娣、盧良娣、安寶林都準備好了,此刻已在前廳等候太子妃。”

“什麼!她們已經在等本宮了?”徐歸宜登時起身,雙目睜睜的看向宮人們,十分疑惑:“你們怎麼不早說?”說罷,也不顧最後一點的唇妝還沒有描好,直接站起來,就要往前廳去。

“太子妃慢點兒~”青玉最快速度的跟上,襲月也追上去:“太子妃,時辰還早呢,不著急。”

徐歸宜被人拖住,雙目又急又氣:“那她們為何這麼早?”

青玉和襲月,面面相覷,不知作何解釋。

自古以來不都是妾侍等候主母嗎?哪有主母等候妾侍的道理。良娣和寶林都是出身光凌的大族,當然是更明白這個道理。

襲月本來是要說這話的,但是看到青玉也在身邊,臨時換了個說話:“興許是今日天氣晴朗,良娣和寶林她們起的早。”

“啊?”徐歸宜本來走的挺急,但是聽到自家的聰明丫頭,給出的這個解釋,頓時就剎住了腳步。

卻見襲月姑娘,臉不紅心不跳:“奴婢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