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鐘之後。

我說:「我來這裡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你在蕭紅全的職位升遷上,起了什麼作用。」

冷玉明低著的頭猛地抬了起來,他隨後又低下了。

他悠悠地說:「不知道蕭紅全從哪裡得到的訊息,知道了我是他血緣關係上的父親,於是他在七年前找到了我。當時他在涼縣財政處工作,老處長退休,需要一個新的處長頂上去。當時有兩個副處長競爭,另外他是一個科長,他想透過我得到這個位子。畢竟那兩個副處長年紀都不小了,他的優勢就是年輕,也有了一定的工作經驗。他和我談了很多他對涼縣的想法,我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所以,我就給我的老戰友打了個電話。我的老戰友當時在主持東山省吏部組織委員會的工作,我這一個電話打完了之後,很快,蕭紅全就得到了提升,做了涼縣財政處的一把手。」

我說:「以後呢?」

冷玉明搖搖頭說:「以後他再也沒有找過我,但是我一直關注著他呢。我心裡清楚,他在打著我的旗號,在和我的老戰友們交往。」

我說:「拉大旗,作虎皮!」

冷玉明抿著嘴點點頭。

我小聲說:「你應該阻止啊!」

冷玉明小聲說:「我沒辦法阻止啊,這不是私心,我如果阻止,那就是錯上加錯。我不能一再幹涉幹部的呼叫問題。我沒想到他會如此貪婪。」

「你沒想到嗎?」我小聲問。

冷玉明搖搖頭,又搖搖頭說:「我想到了,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他怎麼敢這麼幹呢?」

「這麼說的話,你那戰友有大問題呀!他是誰?」

「現在是東山省的最高領導,孫傳軍。他也是老蕭的戰友,打仗的時候我們三個是一個偵察小組。」

「你覺得他會有問題嗎?」

冷玉明又沉思了很久,他看著我說:「我有耳聞,他在涼縣東山坡養了外宅。東坡別墅區,門牌號是13。在那裡,你們應該會有收穫。」

「看來你找人查過孫傳軍。」

冷玉明盯著我說:「我對他很不放心,尤其是東山省可是經濟強省,宋城又是經濟強市,把持在這樣兩個人手裡,我寢食難安。我知道,遲早要出事的。」

「你為什麼不早做打算呢?」

冷玉明小聲說:「我不管這些事,我主管經濟和財政。這些事情主要還是雲閣委在抓,我不能把手伸得太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辦他們,也不晚。」

「我們就談到這裡,我必須立即去涼縣,我去晚了,怕是這孫傳軍要跑了。」

冷玉明點點頭說:「膿包熟透了,是要擠出來了。」

從冷玉明家出來,上了車,張真立即把車開了出去。

到了一號大院外面之後,張真說:「我不覺得冷玉明有什麼問題。」

「他對整件事都有預判,但是他沒有及時止損。按理說他應該及時攔住蕭紅全。為什麼不呢?」

張真說:「那樣他就被捲進去了呀!他不想和蕭紅全、孫傳軍有任何聯絡。事實上,他做到了。」

我說:「明哲保身,置身事外。」

張真說:「沒錯,他不會為了一個私生子犧牲自己的一切,你也看到了,這一大家子,其樂融融。」

「警告一下,應該總是可以的吧!」

「警告了,要是不管用,豈不是成了知情不報?」

我嗯了一聲說:「你說得沒錯啊,人心太複雜,而且人是沒辦法聽進別人的勸的,撞上南牆,不頭破血流都是不會回頭的。」

張真說:「冷玉明自然懂這個道理,既然勸不住,乾脆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