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缺和卮梵趕緊上前,一把將穆紅玉攙扶住。

申公敖大喝道:“所有家臣,所有將領,還不來拜見你們的少君?”

頓時,在場所有的家臣全部朝著轎子裡面的申無玉拜下高呼道:“拜見少君。”

“拜見少君。”所有的將領拜下。

“拜見少君。”所有的奴僕拜下。

但整個場面詭異非常,所有人的聲音不敢激烈昂揚,也不敢激動。

反而顯得淒涼。

而轎子裡面的申無玉,面孔雪白,一動不動。

全部拜見完畢之後,申公敖將轎子的簾幕放下。

“從今天開始,鎮海城進入宵禁。”

“任何客棧住客,都必須提供路引,還有地方官府身份證明。”

“從今天開始,鎮海城禁止人群聚集。任何牆面上,不得張貼任何標語。”

“回府!”

隨著申公敖一聲令下,幾千人浩浩蕩蕩進入了鎮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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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府內。

穆紅玉如同泥塑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整個人悲痛到了極致,甚至對外界都失去了反應。

而申公敖則是始終面孔冰冷,嚴肅,木然。

無缺上前道:“父親。”

申公敖微微一顫,抬起頭來,臉上的木然漸漸開始解凍。

然後,他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無缺,抱歉啊,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勞,為家族贏得了這麼大的榮耀,但是你回家的時候,為父卻不在場。”申公敖溫和道。

但他很少用這種溫柔的語氣說話,所以聲音有點不自然。

而且之前因為悲痛過度,喉嚨都沙啞了。

“大哥怎麼樣?二哥怎麼樣了?”無缺問道。

申公敖沒有說話,但眼圈漸漸泛紅,道:“無缺,你說爹爹是不是錯了?”

無缺沒有說話。

申公敖道:“無缺你不知道,我們家族當年在西北的西丹汗國遭遇的是什麼日子。”

“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爺爺申公虎,公平公正,他們七兄弟每一個都驍勇善戰,為汗國立下了巨大的功勞。他從來不會徇私,一心為了汗國。”

“他打了這麼多的勝仗,卻從來沒有藉機擴張自己的部落,他成為了整個汗國的大英雄,成為了可汗的左膀右臂。”

“但是……在一場大戰之中,我們遭遇了天啟帝國的黑暗騎兵,儘管寡不敵眾,但你爺爺率領著六個叔叔,足足擋住了天啟帝國九天時間,直到全軍覆沒,七個兄弟,無一倖存。”

“就是因為你爺爺為汗國王都爭取了九天時間,大夏帝國的援兵抵達,這才挽救了西丹汗國,免遭亡國。”

“但是我們家族的部落,所有的精銳幾乎折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老弱病殘,按說這個時候可汗應該感念我們家族的功勞,賜予我們更多的牧場,而且派遣軍隊保護我們。”

“但是,並沒有這樣,白丹汗國的那些部落,剛剛劫後餘生不久,就迫不及待舉起屠刀,朝著我們家族衝來。奪走我們的草場,奪走我們的牛羊,奪走我們的人口,屠殺我們的部族。”

“而當時,我還很小。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奶奶,帶著我們申公家族的倖存人口,歷盡千辛萬苦,逃離了白丹汗國,來到了大夏帝國謀生。”

“你都不知道當時有多麼難,我們在大夏帝國眼中,那都是蠻夷。”

“很長時間,我們的家族都在溫飽中掙扎,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哪怕最艱難的時候,為夫也拼命練武,爭取出人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