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的時候,她特意跟牙行的人詢問過了,這附近就有一所私學,離家一里地,稱為胡家族學,辦學的先生姓胡,有秀才的功名在身,另外還請了兩位教學先生。

白意抱著杪夏,領著三個,一起來到學堂。

胡先生捻著鬍鬚,打量三兄弟,三兄弟穿得樸素乾淨,除了瘦弱,挑不出太大的毛病,“這個……上學堂的束脩……”

白意摸出一兩銀子,放到桌上,“胡先生,日子過得緊巴,我先交一兩銀子,成嗎?”

焱京一個孩子一年的束脩也就五兩,那是全朝最繁華的地方,像瀾城這種地方,一個孩子一年甚至都不用一兩銀子,有的先生甚至不要銀子,只需要一斗米二斤肉。

胡先生看見雪花銀,眼睛都亮了,嘴上卻說:“三個孩子呢,就算你一季的束脩吧。不過,筆墨紙硯和書籍……”

白意沒跟他斤斤計較,說:“筆墨紙硯已經買好,書籍的話……就在學堂買吧。”

胡先生有些失望,“這樣啊,那也行。孩子都啟蒙了嗎?”

“大的已經啟蒙,兩個小的還沒有。”

“那,一套四書,兩套三百千,一共四百文。”

貴了。但白意還是沒還價,又摸出了一串錢,擱到了桌上,“那以後就麻煩先生了。”

“還有一件事,你家這三個孩子,是在學堂吃午飯,還是回家吃?”

白意想了想,她也不會做,回家除了去買,就只能靠白虹,於是道:“在學堂吃吧。”

“三個孩子,一人一天五文錢,先交一個月的,四百五十文。”

白意老老實實交了錢。

三個崽領了書本,胡先生就領他們去了學堂。白虹已經開蒙,入了小學班,白純均和白承影則入了蒙學班。

白意在窗前守了片刻,看看幾個崽都像模像樣的,才離開了學堂。

杪夏小腿兒太短,走得慢,白意抱著她走。

“孃親,孃親,夏夏什麼時候才能上學堂啊?”

路上,杪夏抱著白意的脖頸,聲音小小的。

“夏夏也想讀書認字啊?但夏夏還小,學堂也不收女娃娃,等孃親給夏夏物色一個好老師,請回家裡教夏夏好不好?”

“好。”

杪夏拖著長長的尾音,笑逐顏開。

從族學出來,街上忽然亂了起來!

官兵成群結隊,滿大街雞飛狗跳哭喊聲咒罵聲連天。

白意剛躲過幾名士兵,就又有幾名朝這邊走,推搡著行人,嘴裡嚷嚷著髒話,“都他孃的排好了隊別亂動!官家要查縱火刺殺欽差大人的元兇!你,就說的你,你亂動什麼?”

一名官兵甩鞭子抽那名行人,三兩下就把那名行人的衣裳抽爛,後背抽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再抽一鞭,那人直接就暈死過去了!

白意抱著杪夏,閃入了一條衚衕裡。

白意不知道,對面客棧的二樓,林崇右和姜衍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長行啊,那位是你的相好吧?她還挺敏捷的。”

姜衍道:“她在山溝溝里長大的,五歲起就開始上山砍柴,下地幹農活,要不是白三泡夫妻虐.待她,她身子骨還能再健壯些。”

“還是讓她上來吧,一會兒再讓士兵衝撞到。來人,去把衚衕裡那個抱孩子的女子請上來!”

隨從一會兒就回來了,“大人,沒有找到姜公子的……相好。”

姜衍道:“興許是離開了。”

林崇右沒再說什麼,看向窗外的目光,深了那麼幾許。

白意一路避著官兵,總算是回到青雨巷。

巷子另一頭,兩名騎馬的官兵橫衝直撞而來,白意忙躲避,那兩名官兵翻身下馬,攔在了白意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