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聚會所在之後,克萊恩上了一輛出租馬車,兩側路旁的煤氣路燈因為玻璃罩子的溼潤散發著陰亮但是氤氳的光芒,映照出兩側或是戴帽或是撐傘的行人。

夜晚貝克蘭德的街道不向白天一樣喧雜,水泥道路因為長久的陰雨較為骯髒,只不過這個時間還在街上行走的人們也不是太過在意這些。

克萊恩側靠著車廂,突然間感覺到車廂內部的溫度下降了不少,陰冷的風在廂內打旋徘徊。

他猛然扭頭,看見身穿黑色哥特式宮廷長裙的保鏢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他的對面。

“那個‘智慧之眼’有察覺到我的存在。”她的嗓音虛幻而飄忽。

克萊恩毫不意外地點了點頭:“他有好幾件神奇物品,或許是靠著這些東西才察覺到的。我甚至懷疑他的背後有個組織。”

淡金頭髮的莎倫微微頷首,似乎在贊同克萊恩的懷疑,但是緊接著她眉頭微皺望向了對面的車窗。

“很濃的血腥味。”

在稀疏的薄雨中,一條僻靜的小巷毫不起眼的獨自存在著,靠近巷口的位置倒有一位身穿豔麗長裙的女子。

這是有行人路過,仔細的瞄了一眼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在尖叫聲裡馬匹受到少許驚嚇,車伕急忙勒緊了韁繩。

隨著馬車行駛速度的放緩,克萊恩藉著煤氣路燈的光芒看見了那個倒在巷口地面的女子。她面色青白,腹部有著一道深深的口子。

四周的地面上赤紅而濃郁的血液緩緩流淌著,受害者的內臟似乎是被人掏空了。

“很像拜血教做的。”保鏢小姐低語了一句,身影快速地透陰消失。

外面的細雨似乎大了一點,車窗上的雨水匯聚著往下滑落,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克萊恩搖頭失笑,沒有再去多管這件事情。

在雨霧的隱藏中,那條僻靜小巷的伸出,一道單薄的身影靜靜地撐著傘站立著,在她的臉上扣有一面銀白色的鱗片面具。

“死者是個妓女……”她銀面上無悲無喜,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傘下。

“晉升序列6的儀式,應該是那個‘慾望使徒’的手下。”她的手腕處發出了窸窣的低語,黑色長袍籠罩的身影完全隱藏在了沒有路燈照耀的小巷中。

“官方都沒有管這些事,事實上他們也幾乎從來不會去管。”她嗤笑著嘲諷道,“他這是想做什麼?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正義嗎,貝克蘭德從事過色情行業的至少有幾十萬人,一個一個的他殺的過來嗎?”

“或許只是殺死這些妓女的成本比較低,不至於引起官方的注意。”

“殺東區的那些窮人比這成本更低,那些傢伙一天死幾十個都不會有太多的人注意。”她緩步走上前去,仔細端詳著清白麵色的女人。

“或許拜血教應該考慮去那些工廠主裡發展物件,他們幾乎都是天生的惡魔,僅僅殺人就能夠完成的儀式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做到圓滿。”

“不,你忘了還有其他的那些人,銀行主們、大貴族們、手底下不乾淨的進出口貿易公司和東區的黑幫們,他們都是優秀的‘宇宙暗面’信徒。”

海柔爾沉重地嘆了一口氣,她沒有再去多管地上躺著的那個人,因為那沒有任何意義,當代表正義的無法維護正義時,再多的吶喊也無濟於事。

除非,換一批人來維護。

……

週六上午,克萊恩慢悠悠地用過早餐,從洗出的照片裡挑選了一張最能體現火熱激情的照片,先是在萊斯警察分局要回了是棒的保釋金,隨後又一口氣將剩餘的600鎊付給了保鏢小姐。

正當他心情不錯地享用那塊澆上了黑胡椒汁,自己剛剛煎好的七分熟帶骨牛排時,一位身穿淺灰色大衣的藍眼老派紳士敲響了房門。

對方給出了足足50鎊的費用,並且自己與莎倫小姐的占卜都沒有什麼問題,短暫的思考之後,克萊恩與對方約定了下午四點前往威廉姆斯街。

威廉姆斯街位於西區與皇后區的交界處,屬於是貝克蘭德的核心位置,在這個地方一棟不錯的房屋至少要2500鎊往上,甚至還有可能更貴。

克萊恩戴好帽子,提住手杖,邁步在下午的貝克蘭德街道上。此時還沒有到點亮煤氣路燈的時候,但是街道已經比傍晚陰沉,西區的空氣雖然遠遠好於東區,但還比不上其他暫時沒有被時代浪潮淹沒的地方。

那處有草坪和花園的豪宅共兩層,一樓相當的凌亂,許多工人在建築材料間來往著做著改造。

米勒先生先是正常寒暄著打了招呼,隨即他看了眼門口,忍不住皺眉道:“偵探先生,你沒有帶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