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髮髻散亂,衣衫不整地站在那裡,已是中年婦女的孃親,依然膀大腰圓,歲月的風霜已爬滿臉龐,她望著她,早已淚流滿面

而身邊的中年漢子,依然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緋紅的眼眶,不知是被風吹得見過淚,還是喜極而泣過。

何氏乍一見到院子外婷婷站著的一青衣少年,那勻稱的身姿,那俊秀的容顏,以及微微含著笑意的眼,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哭。

她雙手捂住臉,雙肩不停的抖動,從指縫間不時地露出嗚嗚咽咽的細碎的哭聲,她多麼怕這是一場夢,多少次午夜夢迴,夢中都會出現這樣一幕場景,她在夢中放聲大哭,一直哭到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夢,之後被無盡的心痛和思念折磨得喘不過氣來。

封佑春聽著媳婦的哭聲,雙眼又開始溢位淚水,他睜大雙眼,緊緊地望著院子中那俊秀的容顏,他不敢出聲,生怕打碎這美好的夢境。

妻子深夜的夢魘和哭泣,也無時無刻不在撕扯著他的心,他想怒罵老天,他想高聲的吶喊,宣洩心中的痛苦,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表露自己的痛苦,他怕又一次撕開媳婦心中血淋淋的傷口,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們不約而同地把心中的傷痛掩埋。

“爹,娘,我回來了。”封玉珠揚起笑容,對著人群之外的那對脆弱的夫妻輕聲說道。

封佑春和何氏看著少年一步一步地朝著他們走來,一步一步地走在他們的心上。

待走近前來,封玉珠張開雙臂,擁緊這一世的父母,聽著他們的放聲大哭,內心一片安寧。

眾人看著眼前的一幕,紛紛紅了眼眶,悄悄地挪起步子,退出了這片天地。

良久,待夫妻倆平靜下來,何氏拉過衣袖擦乾眼淚,和封佑春對視一眼,破涕而笑。

夫妻倆緊緊地拉著封玉珠的手,封玉珠還能感受到他們手心中的微微顫抖。

抬眼望去,發現人群不知何時早已散去,封玉珠頓覺心中一暖,微微一笑,這些可愛的村民們啊。

夫妻倆一人一手拉著封玉珠進到院子裡,坐在院子中大棗樹下的石凳上,一抬眼,便看到夫妻倆一臉高興和慈愛地看著她。

就這樣靜靜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封玉珠隨意地打量著這個院子,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農家小院,黃土砌成的低矮的圍牆,圍牆邊種滿了黃色的開的燦爛的菊花,院子裡的晾衣繩上掛滿了洗的發白,打著補丁的粗布衣衫,兩扇木門大大的開啟,整個小院分為前院和後院,在前院三三兩兩的溜達著一些家雞,後院養著一頭大肥豬,豬舍,雞舍,茅廁,菜園子分佈在後院的各個角落。

整個房子呈一個寶蓋頭的形狀,中間是一間主屋,左邊是兩個房間,右邊緊挨著主屋的則是灶房,灶房旁邊是一個小雜物房,雜物房旁邊搭了一個棚子,放著高高的柴火。

“爹,娘,我們回來了。”院子外面傳來一陣孩童的喊聲,隨即幾個孩子扛著農具紛紛走進來,一看到院子裡的封玉珠,頓時像炮彈似地衝了過來。

“大姐”四個人齊齊喊道。

“大姐怎麼是個男的呀?”其中一個8歲左右,長得憨頭憨腦的小子,傻傻的撓著頭,看著封玉珠不解的問道。

“大姐就是男的呀。”最小的才4歲的小不點一臉的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三,小四,胡說些什麼呢,大姐當然是女孩子啦,跟咱娘一樣,都是女的。”10歲的封二林一副得意的樣子對弟弟們解釋道。

“大姐,你別聽他們胡說。”13歲的封大山,性格穩重。

13歲,在封玉珠的眼裡還是一個小男孩,剩下的幾個都還是小屁孩。

“珠珠,這幾個都是你的親弟弟,大山,二林,三富,小土,大山13歲了,二林10歲,三富8歲,小土4歲。”封佑春指著幾個兒子給封玉珠一一介紹。

聽到幾個小屁孩的名字,封玉珠頓時無話可說了,這起名字也真夠懶的,難道封家都是這樣隨便起名字的嗎?

“你們大姐回來了,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們大姐,知道嗎?”封佑春面色嚴肅的對幾個兒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