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腳步踉蹌,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駭然道:“這,這是誰?”

“顧大人,你還記得去年衛尉寺兵器失竊的事情嗎?當時,趙閣主身邊得信的管家是被人殺害之後易容喬裝而成。現在,你覺得事情會如何呢?”

屈突之事,與趙叔敖的管家何其相似!

石定方帶著程向雅等士兵將叢山縣幾乎翻了過來,自然發現了縣中異常的地方。

再加上姜家、鳳句那邊都有人在盯著觀察使府的動靜,因此,屈突在叢山縣的動靜也被長定率士兵所發覺了。

只是,叢山縣這裡的情況,同樣沒能在鄭吉的掌握之中。

根源就在於端安、角寧這兩個鎮的疫病。

直到,程向雅抓住了屈突,而隱匿在暗處的韋豔恰好觀察到屈突臉上的不自然,猜測屈突乃易容之人。

倘若屈突並非“屈突”,那麼叢山縣的異常就能解釋得清楚了、

鄭吉之所以沒有提前揭下屈突的臉皮,就是為了讓他在顧硯面前無所遁形!

唯有如此,顧硯才能直接遭受衝擊,才能清楚知道他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樣的蠢事惡事!

有詔獄出身的褚飛鳶在,就不擔心從屈突身上問不出東西來!

這個,可以交給他們了。

鄭吉看了看失魂落魄的顧硯,冷冷道:“顧大人,叢山縣或有大疫,並不是傳言而已。而是……真的就發生了,就在劉大人所稟的兩個鎮!”

正如鄭吉所料,屈突身上所發生的一切,讓顧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他被砸得站都站不住,似哭似笑,無意識道:“疫病為真,那……叢山縣該如何是好?”

鄭吉氣沉丹田,暗加了內力大喝道:“顧硯!事到如今,你還不清醒嗎?”

這當頭棒喝,讓顧硯突然打了個冷顫,讓他似受不住般合上了眼睛。

當他再睜開眼時,先前的迷霧茫然似乎都遠離去。

這個時候的他,看著就真的是朝廷的二品官員,淮南道觀察使了。

看到他這副樣子,鄭吉臉上的冷意稍褪,仍舊打心底不待見這個人。

只是,她想起了此後在淮南道的安排,想起了鳳句叮囑。

“殿下,顧硯是淮南道的主官。叢山縣之疫,宜由顧硯來平。”

鳳句說這話的時候,尚未出現端安、角寧之事,只是想借顧硯的勢來贏得漂亮。

但現在……

鄭吉腦中快速思考了一下,現在雖則事易勢變,多了這兩鎮的變數,她仍舊認為顧硯可以用。

這個“用”,和鳳句所說的“用”就不一樣了。

她不僅要用顧硯來平疫病,還要用顧硯來……收攏淮南道官場!

鄭吉垂下眼眸,剋制住自己內心想要踹顧硯一腳的衝動,這樣道:“顧硯,你想平息叢山縣的疫病嗎?”

她雖則這樣問,卻只能給對方一個選擇,唯一的一個選擇。

他只能跟隨著她,竭盡所能地平息叢山縣的疫病!

但在此之前,她想,得讓京兆某些人知道,長定殿下也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