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隱隱明白了杜鳳句的意思,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是的,這些的確只是反擊。

有人針對她設局,她被迫反擊——這

些事情,都不是她出手挑起的。

在鳳句看來,她其實還是一個受害者。

倘若她的反擊不成功,那麼……

當然,她主動出手的那些,比如宮宴,比如春蠶禮,這些他都不知道。

「義父曾經告訴過我,最好的反擊便是主動出手。不然,棍子落下來再躲,總有一兩次躲不過的時候。」杜鳳句這樣道。

他的眼神,因為回憶起自己的義父而變得無比柔和。

「我已猜到太子會對父親和殿下您出手,那麼……便不會讓他有機會下手。我要他……」

他微微笑著,聲音卻冷冽下來:「自顧不暇,連對你們下手的心思和精力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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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吉離開太傅府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看。

鳳句所說的那番話,依然還在她心頭盤桓,如響鼓重擂。

他說,她的心還是至柔至軟,所以反擊也不會真的奪人性命,譬如林珺。

他說,有些人,特別是某些位高權重的人,心思之歹毒,根本不是她所能夠想象的。

因此,她會從吃虧,若是一個不慎,她還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她下意識搖頭,想說不是這樣的,想說自重生以來,她手上也沾了不少人的鮮血,想說之所以留著林珺,是為了查清楚其背後的人。

但是迎著那雙溫柔的眸子,她的話卻始終在唇間出不來。

隨後,他還說,殿下,你且看著,我是怎麼對付太子的,以後……您便知道怎麼做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她便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這樣的鳳句,讓她彷彿回到了前一世。

在她被鳳句救出詔獄之後,鳳句便時常這樣提醒她的。

他將呂師的武功一點一點教給她,將朝中的局勢一點一點告訴她,將朝臣的心思一點點掰開來,展示給她……

很多時候,他都會說,殿下,您且看看,我是怎麼做的,以後,您便知道怎麼做了。

可惜的是,鳳句還活著的時候,她只學會了呂師的武功心法,那些人心算計,她怎麼都學不會。

直到鳳句不在了之後,她才大徹大悟,才真正學會了。

所以,後來她成了執掌十率府的長定殿下。

緣何重來一世,在鳳句眼中,她還是不會呢?

因為,鳳句是用憐惜之心來看著她的,他是用至柔至軟的心來想著她的。

鄭吉微微笑了笑,看向李行恩,問道:「你也覺得本殿的心很柔軟嗎?」

「?」李行恩完全不能領悟不到自家殿下的意思,眼裡滿是疑惑。

不待他說什麼,鄭吉便吩咐道:「去陶朱巷吧,本殿想見外祖母了。」

鳳句準備出手了,那麼,她也要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