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

要真正走到中樞重臣的位置,面臨著太多障礙了,以皇上對太傅府的猜忌,這並不是在給殿下加助力,而是在給殿下添麻煩。

他正想說什麼,便聽到自己的父親淡淡地說道:「你義父將你帶在身邊,可曾說過希望你出仕為官?」

「……」杜

鳳句的心沉了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個原因,戳中了他的心,讓他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

義父曾希望過他出仕為官嗎?

少時一幕幕浮現在他腦海中。

義父指著河東府衙的大門,笑著對他說;「咱們小鳳句以後進入的府衙,一定會比這個大得多,義父要看看小鳳句的威風呀。」

有時候義父興致來了,會和他說起京兆的情況,為他畫幾幅畫兒,指著畫裡幾個圈圈對他說:「小鳳句,來來來,這裡是尚書省,這裡是中書省……你別看這些官員個個都是朝中重臣,冬日裡也會偷偷烤火嘞。」

義父也會有喝醉的時候,會拉著他坐在對面,顛倒翻著一本《長泰政要》,絮絮叨叨地說:「小鳳句,義父讀的書太少了,你要多讀點書……」

當然,義父說得最多的,是朝廷的傾軋,是人心的難測,說杜太傅都在朝中吃癟,要是小鳳句去了朝廷,怕是連渣都沒得剩。

義父從來沒有說過要他出仕為官,但是義父的確希望他出仕為官。

他從河東回道京兆,故意隱藏了一張昳麗無雙的面容,未嘗沒有考慮過出仕為官。

他不由得看向了父親,父親的容貌依然俊美,兩鬢烏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

但父親,的確已為人祖父了,年紀也不小了。

「父親,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想想。」最終,杜鳳句沒有直接拒絕。

現在還是八月,明年才是三年一度的科舉之年,他還有時間,還來得及仔細想想。

杜通捻了捻鬍子,並不著急,道:「是得好好想一想。」

他是來提醒幼子的,不是來逼迫的,自然不急在一時。

想了想,他還是提醒道:「武閣的選撥,年底就會結束了。以為父對皇上的瞭解,長定殿下的親事,將會入皇上眼中。屆時長定殿下如何應對,得好好籌謀了。」

長定殿下意在那個位置,那麼暫時就不能有親事,這一點,他得提醒到了。

杜鳳句點了點頭,道:「父親,殿下她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走。」

在即將要走的艱難之路上面,親事顯得過於渺小了,他相信殿下定會有所準備。

況且,親事私密,他……他也不能為殿下籌謀什麼。

杜通沒有再說什麼,隨即便離開了,杜鳳句卻還在澄心閣站著。

碧綠湖水隨清風而動,一圈又一圈,重而又復,令他漸漸出神。

義父所許,父親年邁,出仕為官,殿下親事……

一圈一圈,也在他腦海裡泛著蕩著,似乎不能停息。

「公子。」神出鬼沒的韋豔突然出現,低聲稟道:「長定殿下送來了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