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跟司機說了一下,到帕洛阿爾託市的阿爾塔梅薩紀念公園,他其實也不知道是哪裡從北往南開,在路東邊是內海的一部分,山間公路,非常的漂亮,尤其是早晨,開著車窗,清新的空氣令人很是愜意,許樂看著書,不一會就把剩下的四本書都看完了,他對甲骨文的知識,不僅僅是甲骨文,應該說是文字的知識更加充實了,不由得想起了師兄說的亞述學是啥玩意?

難道是研究亞述王朝的學問嗎?他想起了布林,如果要是有個搜尋就好了,許樂拍了拍小白的腦袋,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狗還能找到東西,一條好狗就是最好的搜尋的工具,Gooddog?

‘好狗?啥意思’?

許樂笑了笑,隨後拋在了一邊!

書包裡的書都看完了,他閉上了眼睛,沒一會進入了一個小城市,都是低矮的房子,一戶戶的!車子停了下來,許樂看了一下表也就是三四十分鐘,里斯坦否挺近的啊,有點後悔當時沒有來!

許樂支付完車費給了一塊錢的小費,司機很高興,許樂看著這個像花園一樣的墓園,有個大大的花朵圍成的圓拱門,在旁邊有人賣花,許樂走上去買了一把黃顏色的小菊花和白色的百合兩束花,他走上了臺階,其實他也不知道要看誰,到了臺階上,看到裡面有一塊好像是墓地的樣子,在一個大的臺子上面,不過整體的面積好像並不是特別大,他看了看,周邊都是綠樹,一層層的苔蘚抹在了兩面的綠色圍欄上,閒得很是生機勃勃的感覺!

許樂帶著小白順著外圍向著最遠處的高的墓臺走了上去,他都不知道是誰只能是最笨的方法了,從第一個看起,每個墓地差不多前後加起來得有兩平方米吧,中間一塊隆起的大理石臺子,上面刻著名字,有些還寫著一句話,大多數的都是“願上帝保佑你”!

許樂看的很慢,上面有的寫著年齡有的貼著照片,有的白髮蒼蒼也有的是年紀輕輕的樣子,看著這些墓碑還有一些介紹,許樂彷彿是在閱讀著一個個的人生履歷,小白覺得怪怪的,不過只是跟著,啥也不說!

走到了第三排快走完的時候,許樂看到了一個好像是華人的名字,LEILUOSHAN,一九零二年至一九四八年,許樂站了一會,搖了搖頭?

四八年就不在了,爺爺是在法國呆過吧,應該是一種惋惜的樣子,那應該是是現在吧?

而且從零二年到四八年,四十六歲,不像,有什麼惋惜的呢?

許樂搖了搖頭,又繼續看著,沒一會,又看到一塊,YULIN,CEI,許樂看了看,這個倒著念,崔玉玲?一九二一年至一九八三年,這個不靠譜,女的?跟爺爺有什麼關係,最主要的是替周大哥說聲對不起,許樂不敢亂猜,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又慢慢地走著,一直走到了第五排的中間,許樂一下愣住了!

他看到了一塊長條形的薄薄的石板,左邊寫著三個字“金無懈”,居然是繁體字,右邊上寫著“Larrywuxiechin”在中間用英文寫著“長眠於此的人超越了時光”,下面是“一九二二。八。一七一九八六。二。二一”,最下面是一行“他希望居住在一個雄獅一般的家中”!

不知道為什麼,許樂的眼淚一下流了下來,他緩緩的蹲了下去,那上面有一些草業遮蓋著,許樂左手抱著花束,右手輕輕地將那些草業一根根的拿了起來,隨後用手輕輕地撫摸著石板上的字跡!

隨後,他用手指順著刻寫的華文和英文,用了一些力氣,一連描了三遍,那些字跡更加往裡加深了一些,他將花束鄭重的擺放在墓碑的前面,一捧是黃顏色的一捧是白色的,隨後,許樂站起來,衝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三個躬!

他不知道是否到底是這樣人,但是看著這幾行字他認定一定是這個人!

許樂不知道有什麼故事,他看了看周邊,沒有幾個人,想了想,帶著小白朝外走去,在墓園的外圍,有個賣工具的地方,許樂走了進去,看了看,隨後問道,“這裡有那種白顏色漆嗎”?

店主人想了想,走到後面拿出了一個塑膠罐,許樂開啟看了看,點了點頭,想問問有毛筆嗎,自己都覺得可笑,這裡怎麼會有毛筆呢?

他拿著白色的漆料走了回來,天空變得陰暗,好像和許樂的心情一樣糟糕,等走到那塊墓碑的時候,已經下起了毛毛雨,不大!

許樂靜靜地蹲在墓碑前,一股氣勢散發,就好像形成了一個罩子一樣,雨水落不到墓碑上,他開啟了漆料的蓋子,沒用任何東西,就是用自己的食指在漆料罐子裡面蘸了蘸,然後慢慢的從左邊金無懈三個字開始描畫起來,很慢,很慢!

許樂不知道這位到底是誰,他也沒有猜測,他只是直覺認為就是這個人,一個有故事的人,六十四的老人,二二年出生,和爺爺相差小兩代,一直到八六年,中間一定和周之公、爺爺可以相交的,十年之前的那些年最是風雲變幻,有著很多的無奈,也才有可能對不起!

許樂用手指一筆一劃的畫著,就好像在和這個人交流著,又好像是在練習著甲骨文一樣,他沒有任何的想法,蘸一下乳膠漆最多寫兩個筆畫,但是他沒有嫌棄任何的麻煩,當他將這三個華文寫好的時候感覺到這個人的傲骨一般,像黃金一般無懈可擊,像金色的時光一般不懈怠,這應該是一個極度自律的人,他的個子應該不矮,不會特別的胖,會顯得很嚴肅吧?

許樂開始描畫著英文和數字,他感覺到有人停在了自己的身後,五個人,應該都舉著傘吧,小雨淅淅瀝瀝的滴落在雨傘上,發出噗噗的很輕微的聲音,他們都沒有打擾這個穿著一身華服長袍大衫的人,頭髮披散著,卻沒有任何的雨水,一個滄桑的男子撐著一把傘,傘下有一個穿著旗袍的女人,饅頭的銀髮,顯得很是莊重典雅,還有一女兩男三個年輕人,和許樂的年齡差不多,大家就這樣默默地看著許樂在描白,看著看著,那個年輕的女子一下好像憋不住了一般,小聲的啜泣起來,當許樂將最後一個字母描完之後,他將食指在地上蹭了蹭,隨後又用手將一些溢位來的白色乳膠漆全部都收拾了一下,看著那好像穿了新衣服一樣的墓碑,許樂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衝著墓碑,又鞠了三個躬,在心裡默默的說著,“我替爺爺和周之公向您說聲對不起了”!

仰頭看著天空,一陣風吹來,小雨好像被吹跑了一般,不知道是否是這句話讓他開懷一般,太陽露了出來!

在陽光下,那剛剛描完的白色顯得是那麼的莊重!

許樂迴轉過身軀,看著後面的五個人,微微的點了點頭!

他沒有認識的,他知道自己找的人就是這個人!

那個女性老人看著許樂,許樂把頭髮往後整體往後盤了一下,用木簪子插好,露出了堅毅的面孔和一雙睿智而又深沉的雙眼,那個年輕的女子看著許樂,許樂也看著他好像和自己一般大,那兩個男子應該比自己稍微要小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