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何以為‘華夏’呢,那是自大秦開始一直到當代,無論是否分分合合,但是最終都是以‘大一統’作為目標”,先生講到這問許樂:“你認同嗎”?

許樂想了想,“先生,我不是特別認同,這是一個看待問題的角度不同而導致的結論,您看,您現在是在大一統的時代,那必然結論是這樣,但是如果是在五胡亂華時代可以說是以分為目標呢”?

“所以,我覺得並不能簡單的理解為‘大一統’的目標,我一直都個懷疑,這裡面有一條線,這條線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分合分合,是否可以說成是合分合分呢”?

許樂愣住了,因為先生不說話了!

先生看著許樂,弄的許樂低下了頭,完了,說錯話了嗎?

隨後他又堅定的抬起頭,先生說了徒不必不如師,要相信真理,祖奶奶更是告訴自己不低頭!

“老傅啊,完了,我完了啊,我這最後收的一個弟子啊,我本來想著怎麼這也得個兩三年,三五年再背叛我吧,沒想到啊,三天啊,這還是在我家就把我給背叛了啊”!

隨後哈哈大笑起來,“好,好,非常好”!

“嗯,你的思路非常好,我不干涉,但是我想前任也有過這樣的想法應該,但是為什麼沒有研究下去我不知道,但是我希望你繼續研究下去,那我先講我的,有不同意見你再說”!先生一下好像是和許樂商量起來,而不是簡單的教授的事情了!

許樂點點頭。

“我呢,把華夏的考古學文化分為六大區系:以燕山南北長城地帶為重心的北方;以齊魯省為中心的東方;以關中、晉南、豫西為中心的中原;以環太湖為中心的東南部;以環洞庭湖與蜀州盆地為中心的西南部;以鄱陽湖—珠江三角洲一線為中軸的南方。而上述六大文化區系,有的共時性輻射,有的則歷時性影響,最終融為一體,形成現代華夏。這個你認同嗎?”

“先生,我不贊同您這個觀點,我可能更贊同師公的觀點,我詳細的看過史地和禹跡的東西,我覺得今天的華夏分省是管理細化的結果,但是從文明的角度而言,可能九州的劃分更好一些,並且您沒有覺得您很矛盾嗎”?許樂有點咄咄逼人了!傅老師卻笑呵呵的看著許樂。

“您一直念念不忘的想著到滇南省去轉轉,滇南省的元謀人至少從官方公佈的角度而言差不多是一百四五十萬年的時間啊,這麼早就已經有了遠古類人猿,您說它不會產生源點的文明或者文化嗎?這是第一點;第二點關於漢藏共羌,不管是否三家為一體,一體是三分還是如何,您這個北方的畫法太大,從當前的遺址資源來看還沒有到崑崙的邊上,而從蜀州的角度來看也沒有到達大雪山的腳下,那是兩個不同的地理板塊,所以是否可能是源發點,這是第二個問題。我不知道這兩個問題您如何解釋”?

老頭很興奮,拍著桌子說“好”!

“老傅啊,我當時這本書啊,純屬是自己想法的一個集結,是和小義,如果小順要是有許樂的一半衝勁,這本書就更加完善了,他會讓我不斷的去思考,但是他們不成了,不敢提出自己的意見,不敢反對權威啊,我就是個屁的權威啊,我也是自己的想的啊,哎”!

先生有點對自己的失望也有點對學生的失望!

“許樂,你記住了,甭管是誰,只要你認為是對的,你就努力的沖沖衝,明白了,如果你以後要是忘了就想想你師爺,那就是一個傻子啊,只有傻子才能做出成就來,明白了嗎,我希望我們這一脈啊,都有個‘傻根’”!

許樂記了一下‘傻根’,這是我們這一脈的文化傳承,挖墳是我們的工作需要,人類文明的開發是我們的宗旨!

“我們不討論,你只要記住你的想法就成了,我把我的說完了”,先生還是繼續說著!

“多年來,華夏曆史把中原作為正宗,幾成定見。現在看來顯然不正確。近幾十年的考古告訴我們,其實夏、商、周不在同一區域,最早它們都是“方國”。即便是西周征服了商,仍保留了商這個“方國”。不像後來的秦、漢、隋、元、明、清,這些朝代有延續性。其他如魏晉南北朝、宋處於分裂狀態。總體來說,統一遠遠多於分裂的時長。”

“為什麼呢”?先生不無動情地說,“是因為我們華夏民族極富相容性和凝聚力。史前不同文化區系的居民,透過不斷組合、重組,百川匯成大江大河,逐步以華夏族為中心融合為一個龐大的文化共同體——漢族。它雖然佔地遼闊,方言眾多,但在文化上卻呈現出明顯的認同趨勢。大約就是在這個基礎上,以形、意為主又適應各地方言的方塊字被大家所接受,成為其後數千年間維繫民族共同體的文化紐帶,產生了極強的凝聚力。漢族從一開始就不是封閉的、一成不變的。歷史上許多進入內地的少數民族先後與漢族融合,給漢族不斷注入新血液、新活力,得到不斷壯大。”

“你看看,自秦、漢建立統一多民族國家以來,雖有過短暫分裂,但統一一直是主流。華夏從未被征服過。當西方殖民者以堅船利炮橫行世界的時候,無法滅亡華夏。世界諸文明古國中,只有華夏曆史連綿不斷。中國人這種偉大的民族精神、力量,其根脈蓋深植於史前文化之中。”

“許樂啊,實際上考古學其實也是歷史學,只不過人家把我們給分類到社會學、人類學裡面,實際上沒有考古,歷史更多的只是紙上的“想象物”;有了考古,歷史不僅能獲得證實,還能在生動的實物遺址中,恢復和重建歷史現場。”

是啊,先生一直都被成為考古界的一座豐碑,從來都沒有被稱為過“歷史學家”,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學科設計的錯誤和悲哀呢?

“你剛才說你有私心,辦期刊,我對你說了,這是私信但是確實對業界的一個公義行為,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許樂搖搖頭!

“我們不要學閥,我們不要核心,我們要想有真正的創意有真正的學術,就是要自由交流,話語權不能掌握在一兩個人手裡,你明白嗎,不是我說你錯你就錯,我說你對你就對,我們犯過的錯誤不就是這樣嗎”?

先生很激動,“我們需要真正自由的交流,無礙的交流和平等的對話,只有更加分散才能更加的發展,不要人為地組織這個組織那個,有意義嗎,都變成了任務,那還有意思嗎,所以我非常支援你打破燕大的壟斷,也支援你打破華科院的壟斷,三角形才是最穩定的啊,只有這樣的氛圍才能真正產生走向世界的大師,而不是我們自己封的大師,我算什麼大師,我算個破一的大師啊,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快成了笑話了啊”!

先生哭了,許樂也流淚了,那種拳拳的赤子之心!

許樂趕緊過去給先生拍拍背!

這是,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