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很感謝景澈,不管是因為她保護靖夏,還是因為她幫著他們說話,這些種種都讓盛言驍心懷感激。

景澈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女孩善良單純,而且原則性極強,在她這個年紀,一定會堅持她認為對的,而且對什麼都無所畏懼。

但是,這樣的勇氣和決心,盛言驍自己竟然都已經沒有了。

面對家族的安排和壓迫,他好像已經無力反抗了。

他已不再是十年前那樣青澀且無畏的年紀,這些年經歷的事情又太多,他好像沒有當初那種衝勁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勇氣的來源,他的靖夏……也許這次,他們真的結束了……

又或者說,盛言驍自己也累了,他始終在排除萬難向她走,可她卻總是害怕,總是退縮,他前進,她後退。這樣的他們,又怎麼可能走到一起……

也許,他們註定是有緣無份吧……

盛言驍原本就在景澈病房門口,本想敲門進去,卻遲遲沒有動作。

他現在心很亂,最終,他緩緩後退了兩步,轉身離開。

本是應該回靖夏的病房的,但盛言驍沒有,他深重地喘息著,走到走廊盡頭,按了電梯下樓。

他現在需要緩一緩,需要透口氣。

而病房內,透過門上的小窗,風翊早就看到了盛言驍的身影,他一向十分敏銳,那麼不明顯的情況下也能看到他,而且幾乎是一瞬間就發掘出了他情緒不對勁。

“小澈,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風翊不放心,要去看看。

景澈雖然不知道他是去幹什麼,但還是沒有多問,只點了點頭。

風翊知道,盛言驍必定沒有回靖夏的病房,而且他甚至都大概能想到他去了哪裡。

風翊乘電梯下樓,目標明確,很快便在院中的室外吸菸區看到了盛言驍。

在後院被木材圍起來的一個小小的露天院子,裡面只有一道身影,那人正在吞雲吐霧。

風翊在遠處站定,停頓了片刻,最終緩步走上前。

盛言驍感受到有人也進了吸菸區,他回過身,有些詫異,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風翊。他愣了愣,隨後意識到什麼,將煙遞給他。

風翊也沒有拒絕,接過,點了煙,便也抽起來。

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將胳膊支在圍欄上,身體半彎著,靜靜地抽著煙。

他們很少這樣放縱自己,如此集中大量地吸菸,但當下,實在沒有什麼可以排解他們的憂愁和痛苦了。

尤其是盛言驍,桌上菸灰缸裡的菸頭都是他剛剛抽的。

風翊早就看到了,沒有出言勸他什麼,反而是陪著他一起發洩起來。

很快,抽完手上這根,風翊又拿出自己的煙遞給盛言驍,二人自然從來不跟彼此客氣,在這種事情上也不會分得那麼清楚。

第二根菸點著之後,風翊平靜地吸了一口,隨後將煙霧自然地從鼻腔和嘴巴中吐出來,一時間,兩人之間煙霧繚繞,彼此的眼神和表情都不是很清晰。

趁著這個空隙,風翊才真正偏過視線打量盛言驍,對方只還是淡然地注視著遠方,似乎是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又或者是,注意到了,但卻沒什麼反應。

“剛剛,在病房裡,我看到你在門外。”風翊緩緩開口,他明白盛言驍的痛苦,即便不看他都能懂,畢竟是那麼多年的兄弟了。

盛言驍無力地喘息了一聲,將煙霧吐得很長,似乎他的憂愁就如這些煙霧一樣,散不盡也抹不去。

“你猜到了我會在這兒?”他最終只是緩緩開口,明明知道風翊要說的重點不是這些,但他還是沒能直接面對。

“嗯,”風翊點點頭:“你只可能在這一個地方。”憑他們做兄弟這麼多年的瞭解,風翊的直覺指引他來到這兒。

盛言驍沒有接話,只繼續將手上的煙抽完。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處理?”風翊到底還是開了口,做大事的人,不會那麼糾結於過去的事情,他更關心將來怎麼辦。

盛言驍將手中的煙擰滅,吐出最後一口煙霧,緩緩開口:“我還是會和靖夏結婚,出了這樣的事,我更不可能放她不管。只要她願意,我一定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盛言驍說這話時,很堅定,也許他是累了,也許他很痛苦煎熬,但無論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對靖夏的愛,動搖不了他要娶她的堅定。

風翊點點頭,也將手上的煙擰滅,拍了拍盛言驍的肩膀:“對,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及時想辦法彌補。我相信靖夏會體諒你的不容易,也會理解你的。我們還等著和喜酒。”

作為好兄弟,風翊當然希望盛言驍能收穫幸福,不要再像現在一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