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站在門前目送兩人離開,等了好一會才關上房門,“附近的眼線也跟著走了。”

“依我看,這寺廟詭異得很。寂圓到底安了什麼心思?”秋蔓挪開送來的晚膳,拿出包袱裡的乾糧分給眾人。

易水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饅頭,想到什麼轉頭問道:“五號?你聽說過這裡的傳聞嗎?”

“不曾。”五號搖了搖頭,撿起掉在桌上的碎屑丟進嘴裡,漫不經心地說。

“在你離開後的兩年,我也被挑走了。除了需要利用的時候,尋常日子都在暗室裡,也沒法探查蠱山的訊息。”

易水嘆了口氣,帶的乾糧足夠撐十天半月,可若是毫無進展也耐不住這麼熬。

她分出一點自己的饅頭,遞到五號手邊,“既如此,我晚上出去一趟,定要查探清楚。”

容敬伸手探在易水額頭,看她臉色已經紅潤才放下心來。他又塞了一個饅頭在她手上,著手安排起事宜。

“我與你同去,秋蔓你們留下守著,斷崖門怕是不會如此輕易對我們示好。”

得了大饅頭,易水朝他甜甜一笑,哼哧哼哧啃得香甜,五號剛明朗了的心情又落下谷底。

夜深人靜,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白日裡還只是薄薄一層鋪在地上,而夜裡天地間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這雪下起來,像利劍一樣,鋪天蓋地的,寺中的燈籠在蕭蕭寒風中搖搖欲墜,只能散出微弱的光。

容敬將易水牢牢護在身前,兩人藉著白雪的反光前行,悄無聲息地避開暗中的耳目,往寺廟中央潛入。

“這不是明月落的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

他們剛進入大院,就被人叫住。轉頭看去,那人坐在院角的亭中,就著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中自斟自飲,好不享受。

看著他凍的通紅的耳朵,易水一時語塞,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極客氣地敷衍兩句。

“曲山主好雅興。我在屋裡悶得無聊,外面雪下得這樣好,自然也要出來走走。”

曲晚林敲了敲石桌,自來熟地說道:“賞雪自然要配酒,我這裡正巧溫著上好的逍遙釀。兩位能否賞個臉?陪我這個老人閒談一會。”

面對他的飲酒邀請,她與容敬對視一眼,默契地決定將明顯腦子不正常的曲晚林忽略。

易水輕哧一聲,靠在容敬懷裡朝他做了個鬼臉:“你這人好不知風趣,我與子牧哥哥玩得好好的,非要橫插一腳。”

“哈哈哈。”曲晚林被她的幼稚逗樂,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倒成了我不解風情。你和小情郎要賞雪,快往別處去,這往前走可就行不通了。”

易水咯噔一下,連忙朝院門看去。那裡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人,站立如松般守著。她恨恨咬牙,古代真是太不友好了,仗著內力欺我不淺。

看出她的心思,容敬暗自好笑,揉了揉貼在胸口的小腦袋,將人環住應了曲晚林的邀請。

見二人乖乖坐下,曲晚林燙了燙酒杯,邊打趣道:“這不就是了?你們來我這吃著酒聽故事,可不比去黑燈瞎火的地方找來找去愜意得多。”

“不知曲山主有什麼趣事,在下洗耳恭聽。”接過熱酒,容敬將燙熱的杯子塞進易水手中給她暖暖。

曲晚林撥了撥酒壺,盯著容敬的臉冷不丁地說:“這位小兄弟,我看你倒是有些面善。”

易水動作一頓,只聽容敬臉不紅心不跳地輕輕揭過:“爹孃給的模樣尋常,總會有相似之人。”

“說得也是。”聽了一句廢話,曲晚林打著哈哈,戰術喝酒。

之後的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旁人看這熱情勁很難不以為二人莫逆之交,只有腹中墨水寥寥的易水聽得犯困。

雪淅淅瀝瀝地一直下,倒成了助眠的白噪音,易水單手支著頭抵擋睏意,卻擋不住腦袋瓜一點點往下墜。

直到大雪漸亭,容敬才起身告辭。他輕輕捏了捏易水的臉,柔聲將人喚醒:“我們回去了。”

“你們聊完啦,什麼時辰了?”易水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窩進了容敬的懷裡。

“子時了,我揹你回去。”還來不及回答,易水睜開眼就已經到了他的背上。

她掙了掙想下去,卻被曲晚林打趣。“他既然要表明心意,小姑娘還跟他矯情什麼?”

剛還在人面前演熱戀的小情侶,現在騎虎難下。易水只好趴了回去,她湊近容敬的腦袋小聲說:“等出了院子,你就把我放下來吧。”

“嗯,困就再睡一會。”容敬扣緊背上人的兜帽,又將她往上掂了掂。攬住她腿的手有規律地拍打著,本就未清醒的易水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