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如霜踏著夜色穿過走廊,在戒備森嚴的院中停下,恭敬地敲門:“爺爺,如霜來了。”

門悄無聲息地開啟,艾如霜抬腳便走了進去。一抬眼,便瞧見高坐在主位上的身影,她立刻跪下:“教使大人!”

男人半張臉隱在紅色兜帽下,聲音有些沙啞:“教主傳話,必定要將童落瑤扼殺在聖地,還有大魏皇子也一同斬殺。”

艾如霜驚訝地抬頭,斬殺大魏皇子?!艾氏一族只是要重拾榮耀,而不是要為了一己私慾將南詔拖入戰爭之中。

她不禁看向坐在下首的爺爺。果然,爺爺也是一臉茫然,他的反對脫出而出。

“可是,若是大魏以此為藉口揮兵壓境,我們還沒有足夠的力量能同時抗衡童家與大魏的夾擊。”

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薄唇輕啟:“放心,教主的準備很充分,很快大魏也會自身難保,無暇對南詔出兵。”

見二人還猶豫不決,他冷哼一聲:“不敢?我只提醒一次,這可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

艾千峰眼神變化莫測,在男人耐心耗盡之際,終於狠下心,他沉聲道:“教主英明,我等必不負所托。”

“不愧是教主選中的人,還算聰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男人輕拍手掌。就艾家的膽子,怎麼敢違抗教主的命令?還勞費自己跑一趟。

他站起身,攏住斗篷,踏出窗外的腳頓了頓,回頭補充:“差點忘了,大魏的那個丫頭必須要活捉,教主留她還有用處。”

艾如霜手指驟然握緊,那個羞辱自己的女人,竟然不能殺?

感受到她的情緒,男人不悅地敲了敲窗,開口警告:“如果你敢壞了教主的大事,下場絕對會比你能想象到的痛苦一萬倍。”

紅蓮教的能力如何,一直在南詔裡應外合的艾氏自然清楚。艾如霜嚇得打了個冷顫,臉色煞白:“謹遵教主的指令。”

在與赤朱城遙隔萬里的長安,亦有人在時刻關注著聖地的開啟。

一座低調的二進院子,打扮素雅的易傾城緩緩開口:“殿下,南詔的人已經籠絡好了,敬王絕對沒有生還之地。”

她優雅地為對面的男人沏上一杯茶,臉上浮現一股擔憂:“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地順利。”

理王卻淡定地抿了一口茶,勸慰道:“要他命的,可不只有我們,有其他人推波助瀾,自然輕鬆許多。”

易傾城點點頭,終於將多餘的擔心放下。許是前些時間被容敬壓得太厲害,竟有些膽戰心驚了。

她呼了一口氣,又想起了易迎風的一些異象:“我父親最近動向不明,像是也派人去了南詔。”

提到易迎風,她絲毫沒有坑爹的愧疚。爹爹,原本就是靠著母親才能有如今的地步,作為他們唯一的血脈,易家的所有自然都會是自己的。

只要助理王登上了那個位置,她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爹爹在幼時安排自己與理王相識,不也是存的這個心思?

只要她當上了皇后,易家自然會有無盡的榮華富貴。她不過是提前將這些東西拿了出來。

可爹爹這些年卻一直將易水藏著,意圖用自己的所屬去培養一個野種,這對於易傾城來說是絕對不可饒恕的。

看著易傾城眼中的怨懟,理王勾起了嘴角,這兩父女也是有趣,小小一個易家,竟比天家還有虛偽。

想到易迎風當年做的黑心事,理王盯著手中的茶盞,突然想到一句俗語,有其父必有其女。

理王將想法壓下,神色溫柔地開口:“無事,他自以為這些年做得隱蔽,可實際上一切行動都在那人的掌握之中,翻不出什麼風浪。傾城放心,易家的一切,以後只能是你的。”

“我要那些做什麼?傾城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幫上殿下。”欲擒故縱地推開他的嘴唇,易傾城羞澀一笑,軟著身子貼進了他懷裡。

她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易水,你可千萬要死得早些,別再落入我的手裡。

她恨恨地想到幾天前的場景:急得頭髮白了幾根的母親,匆匆找到了她跟前,李家在江南的生意被人刻意打壓,內裡已經虧空。

她著人去查,才發現這一切都是曾家那個女人搞得把戲。而站在她背後的,是為了易水而蓄意報復的敬王。

原本維持週轉的庫存被易水奪去一半,易家如今的賬目已經捉襟見肘,就連她的日常開銷,都不得不減半。

先是將父親的關注奪走,不再繼續為她謀劃,之後又從母親身上下手,企圖將自己的依仗切斷。易水,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只可惜,只要你與敬王一死,所有的一切都會回到它原本的軌道,我還是易家唯一的女兒,也是未來大魏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