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敬出了宮門後正想回府,卻被人叫住。

“容敬,這兒!”他循聲回頭望,敬王府的馬車正朝他駛來,易水掀開車窗跟他打招呼。

待馬車行到他跟前,易水已經探出了半個身子,得意地笑:“我剛剛把蘇靈送回去,一眼就看出是你了。今天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現在還要去忙嗎?”

“無事,陛下已經將追查的事情交給了齊王。”容敬眼中的冷色回暖,輕輕搖頭。

“齊王不是…”易水有些疑惑不解,但還是知曉輕重地止住了話,“那你快上來吧,咱們回家去。”

她回家二字說得自然,卻羞紅了別人的耳朵。容敬輕輕點頭,就要上馬車卻又被人打斷。

“敬王且慢,不知能否賞臉共飲一杯?”空夢雲又不知何時出現在巷口,他微微笑著,雖說是邀請可神色間卻有些強硬。

“今日發生這種事情,著實是讓我等驚慌,只好厚顏請敬王作陪。”他不等容敬拒絕,又看向探出的易水:“易姑娘也來吧,多個人熱鬧些。”

他話剛說完,轉身便進了一旁的酒樓,似乎料定他們不會拒絕。

易水不爽地癟嘴,提著裙子跳下馬車。容敬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兩人攜手跟上。

包廂裡,童落瑤早已坐在桌邊等候,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餚。顯然,他們是特意等在出宮必經的這條路。

容敬牽著易水並排坐下,語氣冷淡:“夢雲公子膽識過人,我想區區幾個反賊,不足以令你驚慌吧?”

空夢雲卻嗤笑一聲,不贊同地搖頭:“今日我在遠處看得真切,這群人無懼生死,恐怕不能用區區二字形容。”

“不過,倒是令我想起了一樁舊事……”他話到此處,卻又驟然停頓,轉為幾人斟上酒,意味深長地看著容敬。

“聽聞前些日子,敬王在長街受襲,來人與今日反賊應當是同一組織。”

容敬眼神一凝,緩緩抬起頭盯著他,目光沉沉,猶如一潭幽深的湖水。

可空夢雲卻絲毫不懼,直直對上他的視線:“旁人皆猜測,這群人是想動搖大魏皇室的根基。可我卻有一事不明白,當日那些人分明是衝著,你身邊的這位易姑娘而來。”

易水的瞳孔一縮,他竟然如此敏感!當日那場景,任誰都不會往她身上去想,可空夢雲卻一針見血地挑破。

空夢雲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不知,敬王是否可以為在下解惑?”

他這般臭屁模樣著實令易水不爽,她輕叩下桌面,撐著臉掛起職業假笑:“你這麼好奇,怎麼不直接來問我呢?”

“易姑娘願意告訴在下?”空夢雲沒想到她會突然出聲,不由被她帶偏。

可容敬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果不其然,只見易水輕咳一聲,坐直了身子,微抬起下巴。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我當然會大發慈悲地告訴你啦!”

她伸出一根手指,從求知的空夢雲眼前晃過,最後慢慢地指著自己,慢悠悠地開口:“你要知道,我們大魏有一句俗語,太美也是一種過錯。”

“姑娘的意思是…”或許是被她不正經的話雷到,素來狡猾的空夢雲也有些發懵。

易水卻極為誇張地啊了一聲,上下打量他一眼,最後嫌棄地別過臉,搖頭嘆息:“這還不懂?當然是因為我太過美麗,天妒紅顏!”

“裝瘋賣傻!”眼看著空夢雲被她戲耍,一直悶聲不響的童落瑤終於暴起拍桌。

容敬警惕地將易水帶入懷裡,準備起身。眼看著這場會面就要不歡而散,空夢雲厲聲呵斥:“落瑤!坐下。”

可易水卻不吃這套紅白臉,她貼近容敬懷裡,矯揉造作地拍拍胸口:“王爺,那個女人好凶。人家只是開個玩笑活躍氣氛而已嘛…”

“落瑤,給易姑娘道歉。”見她這般不依不饒,空夢雲只好讓她道歉。

傲氣十足地童落瑤倔強地不開口,卻在空夢雲的眼神下破防,她含淚低下頭,嘴唇蠕動間,聲若蚊蠅地擠出幾個字。

易水不可置信地眨眨眼,和容敬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眼中的戒備。

這位南詔聖女素來眼高於頂,竟然會給她道歉,事出反常必有鬼!這兩人,果然是對他們有所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