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族長抿抿唇,已經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看自己的視線跟剛才不一樣了,沒了同情與可憐,多了懷疑與探究。

副族長思前想後,還是決定打出苦情牌。

他偷偷摸摸地在大腿上用力擰了一把,生生地擠出了兩滴眼淚,聲音也變得又啞又哽咽。

張笑笑只看了一眼便闔上了眸子,靜候新一輪的好戲開場。

她已經不指望戲文有多好,角色有多棒了,只希望這祖孫倆不要讓她失望,演的東西不要那麼無趣就好。

然而,事實卻總是跟想象差距甚遠。

副族長先絮絮叨叨把自己的家庭情況交代了個遍,什麼五個兒子死了四個,三個女兒全都嫁人了,平常也沒工夫管他們,一年到頭也進不了幾趟家門。

唯一的兒子還在去年上山砍柴時,不幸從山上滾落摔斷了腿,後半輩子都只能在床上度過,兒媳婦也偷偷摸摸拿了他們全部的家當跑了。

這一年裡,全都是靠老兩口沒日沒夜的種地、編竹筐得來的報酬,來維持生計。

時間短了還行,可時間長了,他們老兩口也吃不消啊,再這麼熬下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撐不住魂歸西天了。

到時候留下一個完全殘疾的兒子和一個半殘不殘的孫子,日子還怎麼過?

若不是真的山窮水盡了,他們老兩口又怎會捨得讓寵愛了二十幾年的孫子去幹苦力?

說到最後,副族長已然聲淚俱下,有了幾分真情實感。

“並非是我有意偏袒,而是現下這個階段,他是我們家裡唯一的頂樑柱啊,他要是再塌了,這個家也就撐不下去了。”

村民當中有知道他家情況的,也紛紛替他說起了好話,嘰嘰喳喳吵的張笑笑頭疼。

用力按了幾下眉心,張笑笑淡然開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白拿的錢,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們,溶洞裡的活計並不比挖礦輕省多少,甚至要耗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就算這樣,你們也要去嗎?”

“去!為什麼不去!”依舊是副族長的孫子做了這個出頭鳥。

他揉了揉滿是巴掌印的臉,含糊不清地說道。

“只要能多賺點銀子,我就不怕吃苦!”

其他人也紛紛隨聲附和,且大部分都是和他年紀相仿的大小夥子。

但從他們的話語和態度中,張笑笑可沒感覺到多少真誠,有的只是爭強好勝和無知者無畏。

也罷!

既然他們撐破了腦袋也要往“火坑”裡跳,她就是再攔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