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還是來了。

副族長一顆心高高懸起,仰頭閉了閉眼,重重嘆了口氣道。

“實不相瞞,這幾年天公不作美,各家各戶的收成都不好,養活一家老小都費勁,更別提換銀子繳納賦稅了,許多人家迫不得已都開始變賣家產,有的人家甚至開始賣孩子,這些你也都看在眼裡。”

副組長哀怨地看向張笑笑,彷彿笑笑拒絕就是不給自己活路。

“我知道你正在做的事都十分隱秘,不方便讓太多人知道,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舍下老臉跟你開這個口啊,別的不說,就算看在這些苦命孩子的份上,也請你幫幫忙。”

這是趕鴨子上架不成,開始道德綁架了。

石斛是個急性子,當即就要揮鞭堵住他那張嘴,奈何拿鞭子的手被笑笑死死摁著,石斛唯恐再傷了她,只好暫時作罷。

“同樣都是下力的活,在什麼地方幹有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副族長還未開口,就有人迫不及待接過了話頭,“挖礦多累啊,從早幹到晚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在溶洞就不一樣了,坐上一天就能拿不少銀子,有這好事誰還願沒日沒夜的做苦工啊!”

張笑笑聞言緩緩睜眼,銳利的視線一下就捕捉到了他。

很不巧,正是副族長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六人之一,看年齡,還應該是三個小夥子當中最年長的一位,覺悟竟還沒弟弟妹妹十分之一高。

她偏偏頭,從石斛身上起來,捂著肩膀一點點坐直,目光片刻都不曾從他身上挪開,直看的他頭皮發麻,禁不住的往旁人身後躲。

可他身形魁梧人高馬大的,又有幾個人能擋的住他。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誰能想到他憨厚朴實的外表下竟包藏禍心呢。

片刻後,張笑笑才垂眸收回視線,神情晦暗不明:“是誰告訴你在溶洞做工的夥計,坐著就能拿不少銀子的?”

男子眸光微閃,視線飄忽,緊張的都不敢多看她一眼:“我也是……道聽途說。”

“再道聽途說也該有個具體的人吧。”張笑笑可不吃隨口一說這一套,聲音都跟著嚴肅了許多,“我再問你最後一遍,究竟是誰告訴你的?”

見他又準備脫口而出,張笑笑隨後補充道。

“想清楚了再說,橫豎紙是包不住火的,若事實與你今日所說不符,我便依照軍令狀趕你出豐水莊了,到時候便是副族長也救不了你!”

還用等到那時候嗎?副族長現在就已經救不了他了!

他當即起身用力給了他一巴掌,恨鐵不成鋼的怒吼道:“耳朵聾了?張姑娘的話沒聽見?還不趕緊如實交代!”

男子捂著被打紅的半邊臉,很是委屈的叫了聲“爺爺”。

張笑笑這才知道,他們竟然是祖孫倆,仔細一看的話卻也有幾分相像,既然如此就好辦多了。

“副族長這是以公謀私?”

張笑笑偏偏頭,粲然一笑。

“同在村裡住著,您孫子的大名我可聽過不少,就沒幾個人說他好的,您就這麼把他塞到我這來,豈非上趕著給我找事做?我貌似從未得罪過您,您為何要以怨報德呢?”